秦淮凝神静气,如老僧坐定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联系人列表里的某一位,他的拇指在拨号键上左右上下三百六十度,拗着关节活动,但是没有按下去。
不想按下去,但是又十分想确认一下前几天是不是他来了。
秦淮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想打过去,就是缺个理由,听听他的声音,和他说几句话,聊一聊分开后过得怎么样,然后将话题转入正题……把他祖宗十八代轮着操一遍。
秦淮在心里酝酿了很久长篇的《论如何在短短半分钟内不重复的用言语操对方祖宗十八代一遍》,他都已经打好了腹稿,但最后手机在手心里打了个转,还是被他锁了屏扔进抽屉。
秦淮抱起办公桌上的课本,赶去上课了。
单长白,每当想起这三个字,秦淮就感觉像是被火烧过的铁钳狠狠的插入心脏一般痛苦,因为这只铁钳不仅把他的心脏,连同皮,肉,血与神经全都一起烫成焦黑的烂肉,让他痛不欲生。
为了解脱,他仓皇如丧家之犬般逃离了那个城市,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企图永远的遗忘那个伤疤。事实上秦淮确实做到了,他已经慢慢从那场由美梦演变成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秦淮本以为这已经足够了,他这辈子算是与单长白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厚脸皮的出现在这里。
秦淮抿了抿嘴,其实也有不是单长白的可能,但他就是下意识认为就是他。
但问题是,他来这打算干什么?
“……唉,”秦淮捂住脸,琢磨这事简直是自己折腾自己,还不如见机行事,随机应变,现在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又被牵着鼻子走。
这时,一只手突然握住了秦淮的手腕,秦淮一惊,赶忙从手里抬起脸,结果看到了荆江。
“怎么哪儿都有你……”秦淮笑了笑,将脸上悲壮的表情给收下去。
荆江顿了顿,拧着眉毛说道:“这是走廊,我正准备回办公室,倒是你,你在走廊上已经碍事很久了,要上课就快进去上课,站在走廊时捂脸是什么意思。”
秦淮被荆江凶巴巴的骂了一顿,顿时愣了好大一会,然后才回过神来现在已经打过预备铃,学生都在匆匆的往教室赶,而他还站在三班门口的走廊上捂脸哀叹人生。
秦淮登时就脸红了,旁边一群从他身边经过的,或者趴在教室窗户上围观的,还有正等待上课的附近的老师,都在看着他捂脸,而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我,抱歉,我想事情想魔怔了。”秦淮难得磕磕巴巴的向一个刚对自己恶语相向的人道歉。
“快进去上课,”荆江语气低沉的催促道,随即他又转身面向贴在窗户上扮演壁纸的学生们一扫,气势威严的说道:“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秦老师马上就要上课了。”
“谢谢。”秦淮低声道了谢,赶紧走进班去。
就这么一小会,秦淮就感觉自己的老脸已经丢尽了……
秦淮站在讲台上,最后为自己方才的窘态叹了口气,才开始上课。
但是在开始讲课之前,秦淮下意识的扫了一眼伪·不良少年矣言,发现他正病怏怏的半软在座位上,似乎不打算像往常一样膈应秦淮几句才能老实?
难道是生病了?秦淮做出假设。
虽然看到学生生病,身为老师的他应当悲痛万分,好生劝慰之,但是秦淮一看到这伪不良因为生病没法给自己找不痛快,他心里就一阵暗爽。
但是好景不长,仿佛是秦淮洋洋得意的表情太过嚣张,又或者矣言和秦淮经过这么多天针锋相对已经心有灵犀,总之矣言抬眼瞄了秦淮一眼,开口就戳了秦淮痛处。
“秦老师,你刚刚在走廊干嘛呢?”
正在对课文内容和其中抒发的情感慷慨陈词、大抒己见的秦淮,登时被矣言无礼的插嘴打断了。
这是不管是前卫型老师还是传统型老师都难以忍受的过分行为,秦淮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还正处于情感低落期,心情特别差,所以他当即愤怒的一个转身,瞪向矣言。
“矣言同学,不打断老师讲课……不对,不打断任何身份的人讲话都是不礼貌的行为吧?”秦淮冷冷的看着矣言,血冲脑门,“这是基本的尊重都不知道吗?长这么大学的礼貌都扔哪去了?”
矣言愣了一下,似乎是因为秦淮还从来没有和他正面起过冲突,但他随即就冷哼一声,把脸扭过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在跟你说话!”秦淮无可奈何的说道。
但是矣言好像不当他这个人存在一样,自顾自的趴下,将脸埋在臂弯里。
秦淮现在特别需要房东先生来叫一声“护驾——”,因为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气的驾崩了,但是到最后他还是仅仅叹了口气,就转过身继续讲课。
台下一群懵逼的崽子们。
但是没想到秦淮的退让却仿佛激怒了矣言一样,他突然直起身,用力推了一下桌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死死地和秦淮对视了很久,才昂首阔步的走出教室,在走廊上一拐,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下换成秦淮风中凌乱、一脸懵逼的站在讲台上。
半晌,台下一位学生颤颤巍巍的举了个手:“秦老师,你……要不跟过去看看?”
“啊……”秦淮猛地回过神,“也,也是,我出去看看,你们先自习,别乱跑。”
代理班长带头说了声好,秦淮就急匆匆的追出去了。
但是秦淮追出去后却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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