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露雅甜到发腻的笑声,她脸上那抹得意洋洋的笑容更加让人厌恶。“公主是个敢想敢说的人,这番话并非针对谁,我不会误会公主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公主,你既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情中人,为何不当着那个人的面,把心里的话说清楚?”夹紧马镫,身下传来一阵颠簸。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马的呼吸似乎比刚才粗重急促了许多,隔着厚厚的皮质马鞍,仍然能察觉出它心脏蹦跳出越来越快的节奏。
“那个人?”眸色一凛,扬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笑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马的动静。“公主既然这样说,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瞅向夏月白,见她拧眉专注地盯着马头,循着她的目光扫过修长的马颈,露雅牵动嘴角,一抹佞笑扬在明媚的脸庞。“王宠着夏小姐,此时正是夏小姐春风得意的时候,但是不晓得王能宠你多久?听说以前那个侍寝,只在王的身边待了短短数月,便被关入死牢,最后还在牢里自杀了。”
“朝夕不算短,一生不算长。她们有过属于彼此的好时光,对于相爱的人而言,已经留下了足以回味一辈子的珍贵记忆。”淡淡地说出一句,紧了紧手里的缰绳,企图让马放慢步子,可它不理自己的指示,原本慢悠悠的踱步居然越发的急促。
“夏小姐,你还真是看得开。”
“露雅公主,温度越来越高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眼见逐渐控制不住马速,夏月白的脸色微变,额上溢出一层冷汗。
瞧出夏月白的力不从心,露雅点头,拉动缰绳调转马头。“也好,这鬼地方真是热死人了。”
努力拉动缰绳,这马儿却一味固执地朝前走,根本不肯回头。握着绳索的手心因为用力太大,勒出了很深的红印,顾不得缰绳陷进皮肉的绞痛,夏月白使劲拽紧缰绳的同时,学着别人驻马时发出的声音企图令它停下步伐。
它不但没听命令的停下,反而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公主,这马-----”猝不及防地急剧颠簸,令夏月白惊慌的眼底一阵缭乱,一旁快如闪电般擦身而过的景物被迅速地抛在身后,而她随着身下突然发力急驰的马,一同朝着平原深处奔去。
完全懵了,本能地夹紧马镫,抓牢已经失去约束力的缰绳,任由原野上毫无遮蔽的狂风打向身体,那风犹如一排无形的高墙撞得自己头昏眼花。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咆哮飓风,卷着她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身体,似乎只要一个眨眼就能将她从马背上掀起,抛向天空。
斗篷被风吹向身后,扬扬洒洒地飞在半空,领扣勒着颈子,像条锁链紧缠着咽喉,致使她无法正常呼吸,更别提在这样混乱一团的风中找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松开一只手,费力地解开领扣,斗篷获得自由被风扯向半空,怒放的花朵般绽放在炙热的阳光下,一闪而逝。
瞬间,大量氧气混合着风沙一同灌进喉咙,胸腔获得氧气的同时,又被烈风沙尘折磨得一阵灼痛,呛息,猛咳。
马速还在提升,从周遭景物划过眼角的速度,她能判断出自己正以闪电的速度急驰在原野。
拼尽全力勒紧缰绳,自己的力气在这匹强健高大的动物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马像疯了一般,一路狂奔。
足以破风的速度中,夏月白却愣是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并非是她不怕,而是在这样突发的状况下她已然忘记了怎么去尖叫。
耳畔里除了呼啸的风,只有被这风声掩盖地极其微弱的心跳声,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声音,就是她粗重零乱的呼吸在耳中闷雷般的奏响。
没有听见任何追赶而来的马蹄声,不知是他们追不上这匹发疯狂奔的马,还是其他的原因……夏月白觉得周围静得像片凝固死寂的深海,只剩下这匹马载着自己一路奔向世界尽头的澎湃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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