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偏偏要在这棵树上吊死?!咱换一棵不成么?罢了,说了也白说,你这疯魔不知几时练成的,让你换棵树吊也晚了。劝你一句,如今生米已成熟饭,后边千万仔细,拿出围城打援的耐性来,水磨功夫会吧?你先软磨着,不能再硬泡了……他不愿,你再来硬的,十有八九要糟!实在忍不住要开荤,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点儿药……”
狗头军师出蔫坏馊烂主意,让为情所苦,苦得伤风感冒的萧将军“另辟蹊径”,正道儿走不了,偶尔爬一爬歪门还是可以了,主要有一条,别光顾着禁口,不然真到两情相悦那天,“刀儿”给锈死了可就崴泥了。
萧将军还是拿大白眼翻他,他也不计较,反正馊主意也出了,嘴上便宜也讨了,他没啥不足的,随便萧将军怎么赏白眼。
“行了,你的私事儿咱给参谋了,还是得回到公事上——刚才西北急报,说景非然那伙人有异动,你知道的,这货可不止是海盗头子这么单纯,他的本家姓景,和大食皇族那边有勾连,势力背景不容小觑……”
“呵,这是个扎手的狠角色,说俗点儿就是海盗头子加皇族败家子加一个乌漆麻黑教的教主,呵呵,运道不错,这几年成气候了……”
陆将军看着终于喝醉了酒,说话混不吝的萧将军,心里乐呵,嘴上还想捉弄捉弄这平日里高寒无比的死舅子,“乌漆麻黑教可不对啊,人家那教的名字可神气了,叫、叫、叫……”这教的全名老长一串,数数该有二十来字?陆将军醉了醒,醒了又半醉,这会子脑子不愿意活动,死活想不起那串坑死舅子的名字,只能简化了:“反正简单说不是太阳教就是月亮教!”
“……”
所以说两人都醉得差不多了。
“赵老四那边怎么说?”醉得差不多了也不妨碍谈公事,照旧谈。
话里这位赵老四说的是西北黑川口的守将赵云天,家里兄弟五人,行四,外号挺多,传得最广的就是赵老四。此人为人谨慎小心,不,是过分谨慎小心,怎么的呢,人家一万人敢摆一个阵,他不敢,非得按兵法上说的三万人来凑,凑不来他不敢打,平日里要出门了,前脚刚锁了门,后脚就要转回来再看看门锁是没锁,转回来门这儿了吧,眼见着“铁将军把门”了他还不消停,非得攥紧门把前后摇几下,看也看过了,摇也摇过了,完了吧?没,后边还得再转回来两趟,再摇两回!人家家里的锁头五年换一次,他家的锁头一年换五次,没法子,武将么,蛮力,攥紧了门把这么摇,多瓷实的锁也经不起,西北的锁匠都认识赵将军,老客了,上门还给打个折扣,多实惠。
“嘁!照着赵老四那份尿性,你指望他拿啥大主意,指望天上砸金子还差不多!”陆将军顶顶瞧不上这类做事磨磨唧唧不爽快的人,话里话外都是瞧不上。“你说他这么一人,居然还当上了黑川口的守将,而且坐得还挺稳当,一坐坐十年!龟缩在关口内死守不出,任敌方在外头骂他祖宗十八代,他就是不出,沉得住气啊他!没血性!”陆将军喝了酒,血性满身乱蹿,恨不能赵老四就在当场,抽他一顿他才快活。
“一个没血性的货还能守住黑川口十年,这才不简单。”
萧将军看问题没陆将军那么意气用事,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要按照陆弘景的说法,肉脾气没一点可取之处,赵老四凭什么稳稳坐镇黑川口十年?
黑川口在大食的南方,西北面靠海,海上有个靠劫掠起家的海盗头子景非然,东面靠着经常闹事的庆朝属国新罗,这几个地方,随便提溜一个出来都不好应付,何况还被围在正当中,哪面应付不好了都是大乱子,赵老四能把他们都平衡住了,保黑川口十年太平,这份手段不是谁都能有的,这差使也不是谁都做得来的。
“赵老四不愿说,大半是因为手里缺人少钱,去封信和他说,人和钱我来想辙,他把主意拿好了就行,还有,北戎一贯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若是黑川口一动,他们不可能不趁乱插上一脚,让派到那头去的人灵醒点儿,事无巨细,一天一报,若是报漏了或是报错了,误了军情,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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