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终日以泪洗面。我也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变的沉默,甚至爱躲在黑暗的角落一个人发呆。我经常躲的地方,就是我家阁楼上放稻秆的地方,在铺满稻秆的中央挖出一个洞,安静地坐在那里,抬头看着黑黑的瓦片和四周结满了的蜘蛛网。
我渐渐冷落了周围所有的人群,却不曾想到,这样会招来他人的反感。四年级的那一年,一段黑色的童年经历记忆格外深刻。村里的大小孩总是欺负我。他们看我不说话有点傻呆呆的,又爸妈过世没有人撑腰,便以欺负我为乐趣。他们打我每每都下狠手。他们会边打边发出刺骨的笑声,打的我鼻子流血,脸上脖子上处处有抓痕。他们还时不时地刁难我骂我,把乱丢,在我的课桌上涂鸦鸡粪大便,骂我什么孤儿野狗,没人养的杂种,垃圾堆里捡来的哑巴之类。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没教养的害人把戏还有那不堪入耳的污词秽句,总总的这些没有一次是我能够忍受得了的。于是久而久之,我便在小小年纪就领悟出要绝地反击,不能任由他们欺负辱骂。他们要打我骂我,那我就要跟他们打架骂他们狗爬的。就算打不赢骂不赢我也不哭不认输,爬起来继续打继续骂。他们打累了骂够了,就要回家,然后边走边说王晓东越来越像只疯狗。
一次,一村上比我大两三岁的男孩,伙同其他村里的几个男孩,拦住我回家的去路,对我进行辱骂和群殴。他们讥笑着说,我爸妈说你命硬,克死了你爸妈不算,还会克死你奶奶。你是个扫把星,是个杂种,是个瘟神。话音刚落,就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的小孩,已经有了魔鬼般的面孔。无法忍受,我发狠冲了过去,朝他的胳膊用力地一咬,腥红滚烫的鲜血瞬时渗满我的口腔。再用力,硬生生的咬下了一块肉来。
那个男孩,痛的面孔扭曲,尖叫连连。他刚刚还趾高气扬地羞辱我,现在脸上充满面对死亡表现出的懦弱和恐惧。我痛快极了,阴笑连连地看着他,还有他同样神气活现的伙伴。他的手臂血流不止,触目惊心。其他人吓坏了,捂住眼睛不敢看,狼嚎一片。有几个年岁稍微大一点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踉踉跄跄地跑回家叫了父母长辈。那个男孩的爸爸妈妈很快赶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脸色惨白,手臂上全是血。顿时心乱如麻,肝肠寸断。再看我嘴上残有血迹,一时间咬牙切齿,怒火冲冠。他爸爸像风一样地冲了过来,宽大粗糙的手掌狠狠地甩了我四五下,然后用力一脚把我踢到三四米下的臭水沟里。当时我眼前一黑,好久都没能看的清楚。腮帮子似乎被打烂了,臭水沟里的污水和泥巴塞满了我的鼻腔和口腔,我尝到了泥巴污水混合着血的味道,那是生命中的一个不一样的味道。
我不觉得干了一件多么犯罪的事情,那个满嘴脏话的小孩活该,他要是下次依然出言不逊,我甚至会咬断他一条胳膊。我不害怕他爸妈报复,只要没能打死我,下次就真的做的出来。
我浑身湿漉漉的沾着黑泥巴,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从水沟里爬起来。脸已经肿的两倍大了,嘴角流着污血。我不在乎有多痛,依然面无表情,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往家里走去。
我的大伯,是极为软弱的一种人。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在我爸妈死后对我和奶奶大呼小叫,和村里人一样欺负诽谤,打我骂我。这回我咬伤了那户人家的小孩,那户人家的爸妈带着一帮兄弟姐妹围着大伯威逼赔款。大伯吓的直哆嗦,一副求饶告苦的样子。他确实只有在我和奶奶面前才有耀武扬威的本事。
回到家,大伯一时间看到我狼狈的站在人群之后,感觉终于有了交代,便撸起袖子恶狠狠地跑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头发,连拖带拽地把我拉到这些气势汹汹的大人面前,说要狠狠教训我这个不懂事的杂种。
再次听到杂种两个字,是从大伯的口中说出来的。那时间开始,大伯在我心中就已经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拼了命地挣扎,最终还是挣脱不过。他和那个小孩的爸爸,用绳子把我吊在树上,剥光了我身上的衣服,找来几根硬而带刺的荆棘条,狠命地抽打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到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最后疼到没有知觉,只深刻于眼前这些嚣张色厉还不解恨的脸,无比的狰狞和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只见奶奶得到消息流着眼泪跑来,手上扬起一把菜刀朝人群中砍去。奶奶毕竟腿脚不好,手上没力。那群人躲闪及时,看奶奶羸弱的身躯也没有上前抢刀。奶奶嚎哭着,从来没有看过她那般凶恶的样子,她大吼道:“谁敢动我孙子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
那个被蛇咬的女人,正是那个被我咬的小孩的妈妈。她泪眼未干,也顿时吼道:“你的孙子动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要是没了命,我就要了你孙子的命!”
奶奶嚎道:“那你把我的命要了去!”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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