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闻游的一对女儿,大的六岁,小的四岁,都长得白白嫩嫩,鼻高眼深,小的那个还一头金灿灿的卷发,玻璃珠似的眼珠说不出的璀璨。
“宏叔说您的客人走了我们才进来的。”大女儿萋萋撒着娇道,“这里的戏班子一点意思都没,采采想去看捏糖人的。”
采采抓着顾闻游的袖子“嗯嗯啊啊”半天,她一说尚彧话就咬舌头,久而久之,排斥心理根深蒂固。可是她爹不让她在这儿说那边的话,她只好用初生婴孩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
“知道了,”顾闻游温柔地揉揉她脸,“让宏叔带你们过去,爹还有两个朋友要见。”
俩人又磨叽了会儿,要到零花钱后就屁颠颠地跑了。
顾闻游站起来,望了眼窗外。深秋的天气阴沉得紧,太阳半点不露面,雨也当下不下,幕布似的乌云罩了天光,酉时不到,天色便暗了。
另一头,虞毕出注视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姬远,浑然不觉时间过去了多久。
顾闻游进去,入眼的就是那样一副脉脉情深的场景。
他咳嗽了一声,将某人的注意力分出一点。
看台的门关着,屋内很安静,完全能高攀上“雅”字,也不枉蒋绛重金打造了这个供人交易的掩耳盗铃之所。
“还以为你忘了呢。”虞毕出声音不响,一只手还捂在姬远耳侧。
“就是想给你们制造点相处的机会。”他在虞毕出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姬远身上,“可惜你看上的人太独特,无法领会我的好意。”
虞毕出轻笑一声,低头大拇指搔了搔姬远的太阳穴,依旧低声道:“这样挺好的。”
“是你太容易满足还是怕失去?我不记得你是前一种人。”
“怕这次他比我狠心。”他抿了抿唇,看起来竟有些苦涩。
顾闻游眼神一沉,这真是完全变了。
“就这样谈可以吗?他醒过来或许能帮你分担点。”他转入正题。
“你先说吧。”这本来就是他的义务。
顾闻游双手交叉,身子前倾,认真将自己梳理过的东西说出来。“关于咸杞具体的东西我都写在信里了,我来这边是在澎列岛得到了些消息……”他的目光徒然变得阴鹫,“这场仗,尚彧没有回旋余地。”
虞毕出缄默,好一会儿才道:“说些具体的吧。”
“咸杞年前就派过人过去,就是你还没离开澎列岛那会儿,”他见到虞毕出浑身凝重得可怕,继续,“你也知道,像那种同体联盟本身就不稳定,加上小城自治,人不可能没有野心。当那些经济、政权、名利都达到顶峰的人来说,再伸手就该是区域外的东西了。”
刚刚战后的尚彧真真是盘容易上手的好菜。
“澎列岛那边同意了?”
“那边芝麻绿豆大的国家也多得是,谁不想分一杯羹,据说还在组织成立像咸杞一样的联盟。”
“总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若是打起来,尚彧必输无疑是吧?”
顾闻游摊手,“不是我看不起这儿,你也清楚,绝对硬实力面前,人,就是蝼蚁。而且就算你现在开始编制军队用人海砸,时间上估计也来不及了。”
这次他沉默了更久,“更确切的时间呢?”
“两年,”顾闻游一眨不眨,“以内。”
第20章 第二十章
姬远睡醒时,顾闻游已经走了。他仍在那个房间里,虞毕出沉默不语地低着头,一只手在他发间穿梭。
他莫名觉得虞毕出的眼睛无神。
见姬远睁眼,他又忽然有意无意来了句,“我现在扔下皇位跑了你还要我么?”
姬远刚睡醒,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嘴就是,“什么?”
他轻笑了一下,托着姬远的脖子给他扶起来,刚起来的姬远腰部立竿见影地酸成一片,忙搂着虞毕出的脖子不想动弹。
虞毕出抱住他的腰往前挪了一下,让他坐在自个儿腿上。姬远搂着他脖子,觉得这姿势有点羞耻,急忙扭动,要下去。虞毕出却如若罔闻,轻轻在他腰上揉捏,问,“还难受吗?”
虽然他平日也挺温柔的,但此时的态度更让姬远毛骨悚然。
“不难受,你放开我。”姬远如坐针毡,丝毫没察觉到他的神色异常。
虞毕出又有松手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没放开,他贴着姬远的耳根子道:“让我抱会儿吧,很久没抱你了。”
放屁!每天晚上搂得严严实实的那人是谁。
姬远挫败,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问:“闻游呢?他还没来?”
“来过了,走了。”他不咸不淡道。
“什么?你怎么不叫我!”姬远掰他手,眉头皱的死死的。
“你两个晚上没好好睡了,我不忍心。”
姬远:“……”一定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怎么句句听得都像是情话?
“你受什么刺激了?还是闻游说了什么?”他转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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