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燕听见叶闻放的名字,神情颇有些不自在。电梯到一楼,谢鸣川率先走出去,谢飞燕一阵迟疑,还是跟了上去。
“小川……”谢飞燕跟在谢鸣川身后走了半分钟,终于开了口。停车场的地面被碾得很烂,走起来不容易。谢鸣川被姐姐一叫以为她拿不动东西,赶紧伸手到她面前说:“给我一个包。”
谢飞燕摇摇头,看着谢鸣川伸到自己跟前的手,飞快地说:“你和小幺的事我跟干爹说了。”
谢鸣川撇头看着谢飞燕,眉间皱了起来。一口气闷在胸口,骂人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却咬牙忍住了。顿了半晌低声道:“你嫌现在事情不够乱是不是?”
谢飞燕不说话。
“谢、飞、燕。”谢鸣川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叫他姐姐的名字,“干得真好,都会曲线救国了。你是这个!”谢鸣川对着谢飞燕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爸病情确诊那天我告诉干爹的。”谢飞燕最艰难的话已经说出口了,剩下的话开口不难,“你忙生意你不知道,爸没什么盼的,就盼你结婚生子。你一年拖一年,他一年比一年老,现在又生病了。谢鸣川我把话给你说来放在这儿,这病是瞒不住的,爸迟早要给你挑明了,让你在他死之前结婚。到时候你和小幺怎么办?挑明了气得他一命呜呼?顺便的把干爹一家也弄个措手不及?你和小幺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会这样子?你告诉我。你别说我干得好,你也干得好。”
谢鸣川看一眼身边来往的车辆,不说话闷头去到自家车子面前。谢飞燕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忍住快要崩溃的表情低头跟着谢鸣川往前走。谢鸣川拉开了后备箱,谢飞燕把东西递过去,姐弟俩没言语把东西放好。
谢鸣川关上后备箱,出人意料地和软道:“姐,能不能理解一下?”谢飞燕已然包不住眼泪了,狠狠地摇摇头。谢鸣川无声叹口气,拉开车门把谢飞燕推进去坐下,自己站在车门口望着她哭。
“干爹说什么?”谢鸣川等了好久,等到谢飞燕稳住不哭了问了出来。
谢飞燕抬眼看着谢鸣川,抿抿嘴说:“叫我安心照顾爸。”
“没了?”谢鸣川能想到叶干爹说这话时候的表情,一定是平静又和缓的。叶干爹是个酸文人,一辈子就讲究一个胸怀激雷而面若平湖。越是动怒的事情,面上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小时候自己和叶闻放干了混蛋事回家,自己被爸爸追着整条巷子跑,那动静大得整条街都知道,结果自己没挨两下打。叶闻放那边一点儿声音没听见,第二天见面,叶闻放脱裤子一看,屁股上面全是血痕条条。谢鸣川对叶干爹敬畏多过喜欢。谢飞燕不愧是谢鸣川的亲姐姐,一来就知道用谁能制住谢鸣川。
“谢飞燕,弄得我有劲儿都没处使,你叫我怎么说你。”谢鸣川忧伤地转身靠在车上,“你还有脸问我和叶闻放怎么了,说得跟叶闻放坑过我似的,结果坑我最多的是你。”
谢飞燕一听这话直接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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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特有的热风夹杂着细小的砂砾扑面而来,叶闻放望着远处盘旋着下降的飞机面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高温环境试飞的结果比预想的要好。这样的结果表示叶闻放可以提前回锦城了。
虽然心中惴惴不安,叶闻放却不能把这些心绪放在首要位置,跨越千里路途来这边是试飞的。今天试飞有了好的结果,叶闻放心中轻松下来才想起这边的惴惴不安。连接话筒和座机的电话线扭结在一起,叶闻放一边打电话,一边解开那些结。等待转接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叶闻放把电话线解开得只剩下一个结了,那边传来了朝思暮想的声音。
“小川,是我。”叶闻放觉得从说第一个字起,自己的面上就带了笑容。
“知道是你。”谢鸣川的声音有些疲惫,“之前没有接到电话对不起。”
“是我没按约定的时间打,接不到不怪你。”叶闻放说:“干爹的病怎么样了?”
“长在心脏动脉边上,不敢赌手术,我跟我姐决定保守治疗。目前是稳定的。”谢鸣川压低了声音。自从谢家爸爸出院回家后,谢鸣川也住回家里。这时候虽然是在二楼打电话,还是害怕说破了,所以把声音压低下去。
“你还好吗?”叶闻放轻声问。
“不好。”谢鸣川轻笑出声,“你这问法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叶闻放听见谢鸣川的笑声也笑了,“我也不好,所以就想知道你好不好。是有点别扭,可我也不知道怎么问了。小川,有别的事要告诉我么?”
“你预感到什么了?”谢鸣川真是越来越想笑了,叶闻放现在修炼得可以嘛,越发像半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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