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奚南想着等他酒醒了必须把他这店砸了,这傻逼太嚣张。不过后来等他酒醒了就忘了这茬,而且之后一段时间他一直处于烦躁闹心的状态,也基本没什么闲心乱闹了。
他妈是他爸包养的一个情人,他妈生下他的时候才二十。在他童年记忆里基本上没见过他爹几面,他就跟他妈住在一个别墅里,别墅里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三个人。后来那三个人也让他妈辞了,只周末的时候固定有人会来打扫房间和后院。
那时候他觉得这生活挺好的,虽然有点无聊,但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挺自在的。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他妈死了。
从那之后他的生活就不那么安逸了,没妈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话也不知道跟谁说,除了花钱之外也找不到什么能让他内心充实一点的办法。
他就像根野草似的活着,没什么追求,混吃等死就可以。他脾气大,基本上点火就炸,谁沾上都容易崩着。不过他唯一能乖点的时候就是回那个别墅的时候。
他不能常年在这儿住,会让他觉得压抑,有时候会想,拉jb倒,不他妈活了,没劲。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所以奚南一个月只回来那么两三次,看看就得了。
但是最近他刚知道,他爸把那个别墅给推了,说要建个什么破疗养院。奚南知道的那天都傻了,好像自己从此之后真的变成根草了,或者说自己没根了。连心里最后的那一处归宿都被他爸一声令下推成平地了,那里边甚至还有不少他用来回忆的东西。
算他爸还有点仅存的心,知道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奚南当时红着眼睛说:“那屋子里所有拿出来的东西都别动,我明天去取。所有的你都别给我动,连双碗筷都不行。”
第二天他去的时候,发现其实房子还没正式拆掉,现在还在准备阶段。奚南看着就堆在院子里的东西,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他给他爸打了个电话,问:“奚绍伟,你还记得我妈长什么样吗?”
他爸说:“别瞎闹,我要开会了,有话待会儿说吧。”
奚南挂了电话。
他问现场一个他爸的手下:“我屋的床呢?”
“少爷,床没搬出来,还在里头。”那人说。
奚南回到他的房间,看了看,屋子里除了床和衣柜剩下什么都没有了。奚南掀开床板,底下放着他小时候藏的很多玩具。奚南下楼找了个箱子,自己一点一点收拾着。
从那天开始奚南就有点堵着心,看什么都觉得烦,脾气也基本上时刻处于待燃状态。
“给我喷,喷十六万那个。”奚南在图册上随手那么一点,嘴里的棒棒糖嚼碎了嘎嘣嘎嘣响。
“那你得签个字儿,再说这漆进过来得俩月,你能等吗?”车厂这人跟奚南是老熟人了,他问了句。
“等呗,拿来给我,我签上我的大名。”奚南叼着棒棒糖棍,问:“哎上回我那摩托还没改完?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是不是糊弄我,先弄别人的不给我改?”
“这话问的我都哆嗦了。”车厂经理笑着说:“加班加点给你弄着呢,快了,再等两天你就能开走,比赛保你加速比别人快两秒。”
“行吧,”奚南在合约书上签了字,“五万定金我一会儿转给你,我先撤了。”
“慢走,奚少。”经理扬了下手。
奚南从车厂出来,漫无目的在街上晃着,他骑的是刚弄回来的一辆新摩托,声音特别大,在路上一开轰轰地响。他觉得这车他开不长,估计也就比赛的时候能拉出来溜溜了。
太吵了,吵得脑袋疼。
还能干点什么呢?还能怎么花点钱呢?
他把摩托停在路边,努力地思考了半天这个问题。
他今天什么也不想干,就只想挥霍。心情不爽,极度不爽。这个不爽的源头是因为他的金山爸爸,所以他得加加油挥霍钱财,至少这样心里能痛快点。
喝酒吧,喝完再耍个酒疯什么的。
奚南朋友不少,但是他待见的真没几个。大部分都是跟他身份相当的富二代,整天在一起玩儿还成,但是不交心。尤其他这私生子身份,明面上大家都是朋友都能玩儿,背地里怎么笑话他的他也不是不知道。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给张景打了电话。
他们不是一种人,但是奚南就是稀罕他,可能因为他长得帅,赛车的时候酷到没朋友了。
张景来的时候,他已经打电话让人把他的车骑走了。今晚打算好了要喝酒,骑个车还累赘,再说那车太吵了,骑在大马路上跟个二傻子似的。
“怎么了?”张景弹了他的头一下。
奚南本来正耷拉着脑袋发呆,让他这一弹才回过神来,抬头不太有精神地笑了一下。
“哟这小表情太心酸了,怪可怜的。”张景说:“谁欺负你了?”
奚南没吭声,眨了眨眼。
也不知道那天他到底是抽什么疯,平时混不吝个人,那天让张景这么一问却红了眼睛。他眼尾向下垂着,喃喃地问了一句:“景哥,你有妈妈吗?”
问出口的时候他自己都要被这叠词的叫法雷死了,二十多大小伙子了还“妈妈”个卵。
张景当时无所谓地笑了下,说:“别说妈妈了,我连爸爸也没有啊。”
奚南有点震惊,瞪着眼看他。随后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啊……”
张景还是那样笑着,跟他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他太高了,两条长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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