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下班的时候,走过街角的便利店,总觉得有人停车在暗处看着他。
陈非誉觉得自己得空出时间去看个心理医生。
只是还没等陈非誉想起预约心理医生,他的身体就先垮了。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应酬,陈非誉陪着山西老板多喝了两杯白的,很快就察觉胃部有烧灼感。
饭局才到一半,程柏没来,他是做东的人,没有先走的道理。陈非誉忍着痛,仍旧把饭局撑了下去,席间推杯换盏,陈非誉躲不掉的酒,又灌了下去。
将近十一点,饭局才散,陈非誉抱着大衣,送山西老板上车,他脸上还是恰到好处的笑容:“尤总再见,下次项目落地了,再一起喝酒。”
山西老板上了车,还给陈非誉挥了挥手。
直到车驶离酒店,后视镜都看不见什么,陈非誉才抱着大衣,弓下腰,摸索着扶着酒店的廊柱,在酒店前的台阶下摇摇晃晃地坐下来。
燕市秋深,梧桐树开始掉叶子,夜风带着凉意,拂在脸上,像细碎的刀子割开皮r_ou_般的疼。
陈非誉带着的女助理吓了一跳:“陈总,您您您……您怎么了?”
陈非誉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有些费力地喘口气,才说:“你……帮我叫个车,去……去医院,老毛病,没事。”
助理哆嗦着拿出手机替陈非誉叫车。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陈非誉低着头,没力气注意,助理却吓了一跳:“您……您是哪位?”
男人蹲到陈非誉跟前,伸手在他额头上抹了一下,触手一片冰凉,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说:“你这样就叫过得挺好?”
陈非誉睫毛颤了颤。
是俞白。
“我带他去医院。”俞白跟女秘书交待了一句,接着俯身打横抱起陈非誉。
陈非誉在俞白来了以后,意识就开始有些涣散,他在迷迷糊糊中伸手勾住俞白的脖子,喃喃问了一句:“腿好了啊?”
☆、全是糖
“好很久了。”俞白把陈非誉抱得更紧了。
俞白打开车门,把陈非誉放在副驾驶,给他调整好座椅,盖上毯子。俞白握住陈非誉的手,捏了一下才放开:“疼吗?”
陈非誉闭着眼睛,额头还在冒冷汗,但他摇了摇头。
俞白关上车门,在燕市的夜里把车开得飞快,好像再慢一点儿,他又要把他的男孩丢掉一次。
按照导航把车开到医院,俞白再度抱起陈非誉,冲向急诊。
护士接过患者,简单地先进行检查:“发热,鼻腔有轻微出血,是胃疼吗”
陈非誉睁开眼睛,点头:“是。”
护士熟稔地安排:“家属先去挂个胃镜的号,先做个检查,目前没有空余的床位,患者在这里等一等吧。”
俞白着急地问:“加钱呢?”
“加钱也得预约呀,床位一直都是满的。”护士催着俞白先去排个胃镜的号,“看情况,他也不一定要住院。”
俞白看了一眼陈非誉,陈非誉对着他扬了扬下巴,说:“没事。”
这会儿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医院的人不是很多,陈非誉的胃镜很快就安排上。俞白送陈非誉过去,陈非誉看俞白一脸紧张,进去之前安抚地拍了拍俞白的肩膀:“别担心,我以前做过胃镜,没事的。”
俞白长长吸了口气,看着陈非誉进去检查。
他真是太讨厌医院了。
在这个时候,俞白才发现,陈非誉是变了的。从前那个摔破膝盖都疼得不想擦药的男孩,现在也能一个人面不改色地去做胃镜了。
胃镜的结果出来,陈非誉有轻微的胃出血,需要去输液区输液。
“胃出血量不是很大,应该是急性饮酒导致的。患者输液的时候最好能够平卧,注意保暖。”护士叮嘱完,大抵是看陈非誉和俞白都长得好看,动了恻隐之心,“我去给你们找条毯子吧。”
俞白朝护士点头:“谢谢。”
护士被帅哥看得脸红,说了句没事,转头就去值班室里找了条干净毯子。
陈非誉被俞白扶着躺了下来,他的头刚好枕在俞白的腿上,陈非誉抬起头动了一下:“我……”
“别动。”见陈非誉想挣扎,俞白按住了他,“躺好。”
陈非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挣不开俞白的手,干脆闭上眼睛。
护士很快取来毯子,俞白温柔地给陈非誉盖上,连边角都给他掖好。
“输完了就按铃。”说完,护士眨了眨眼睛,识趣地离开。
俞白抓住陈非誉输液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扎着针管的手背很凉,俞白用自己的手,避开针管,小心地给陈非誉捂住。
陈非誉的睫毛颤了颤,但他没有睁眼。
夜色深重,俞白看着陈非誉,心里头无数复杂的情绪混在一起,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你那天晚上的话,每一句我后来都想了很多遍。你说得对,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里——我们都长大了,也都变了。”
“你说自己这些年过得挺好。”
陈非誉眼皮一跳,要是俞白敢在这时候说什么这也算过得好之类的话刺激他,他能把针管拔了扔俞白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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