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好笑:“担心?谁会担心我?”
她入府多年,性情温和,与世无争,唯一宠爱的儿子如今也死于非命,朱家人却又恶语相向,诬赖她们母子……红苕只觉戾气渐浓,每日待在屋中,恨不得将那些人掐死报仇。她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可那几日奇了怪,她常常做噩梦,偶尔被允许出门走走,看到朱家的人便忍不住想象将他们手刃于刀下的情景。
七夫人说到这里,捂着脸低声啜泣:“我那时仿佛入了魔,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禾棠与杨锦书对视一眼,悄悄问:“这……这是不是真的……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杨锦书点点头,满脸忧虑:“七夫人原本无事,只怕是那些来路不明的大师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坐实了她中邪祟的罪名。”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禾棠问。
“后来……后来我也不知怎么了……碰到了六夫人,胸中一股怒气用上,朝她扑过去,用手抓伤了她的脸,还……还差点咬断她的脖子……”七夫人双眼空茫,“我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等我回过神,我已被家丁压着跪倒在地上,六夫人她……她捂着脖子和脸不断惨叫,引来了老爷和其他几位夫人……”
“我的天……臭婆娘居然被毁容了……她怎么可能放过你?”禾棠深知六夫人睚眦必报的个性,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七夫人道:“我再次被关进了祠堂,他们说我已被邪祟附体,要……要将我清理了……”
禾棠头皮一紧:“清理?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朱家将我交给六夫人处置……”七夫人沉沉笑了两声,“我倒是不知,她竟对我恨之入骨,借着除邪祟的名义鞭打侮辱我,还戴着指套将我的脸划花……我求她,她却在笑,当着朱家祖先的面,扔给我三尺白绫,让我自行上吊……哈哈哈可她怕我变成第二个禾棠,要回去找她报仇,便又命人将我吊起来,活生生地吊死我……”
禾棠只觉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打颤:“这个臭婆娘……她竟然……竟然如此恶毒!”
杨锦书搂着他的肩膀,定他的神:“禾棠,不要多想。”
禾棠却双眼放光,厉声道:“她以前不敢的!她以前只敢打骂放狠话,从不敢杀人,她上次被我吓成那样,又怎敢随便把人折磨致死?她肯定有了什么依仗,不怕厉鬼索命!”
杨锦书一怔,没料到禾棠竟然反应如此之快,想得如此之深。
“阿弥陀佛……女施主命途多舛,可怜可叹……”和尚们双手合十,低声为七夫人诵经。
杨锦书连忙追问:“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何你要来浮屠镇求诸位师傅救儿子?”
“我死后,想报仇,可不知为何,我根本近不了六夫人的身,甚至朱家都像个牢笼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只能暂时离开。我一路找到乱葬岗,想找到子善的魂魄,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游荡的孤魂野鬼,他们本想吃了我,可不知为何,却被我吓得四处逃窜,有个野鬼告诉我,曾经看到过子善……随一对老夫妇离开了……”
“是如意他们……”杨锦书道,“子善如今仍旧被那对夫妇照顾着,因为我们……多有不便。”
七夫人点点头,继续道:“我一路找来,见浮屠镇少有鬼魂出没,又听闻这里高僧道行高深,可以救人……就想求他们救救子善……”
“你以为小五被带到这里来啦?”禾棠问。
“我以为他们收了子善,要将子善……”七夫人连忙向和尚们道歉,“诸位高僧,对不起,是我误会诸位了……”
一位和尚颇为生气:“你这女鬼,整天来寺里捣乱,我还以为你与我们寺里结怨了……”
七夫人十分内疚,连连磕头道歉。
好在高僧们宅心仁厚,虽看她厌烦,却从未将她收了。
禾棠觉得不对,皱眉道:“那你为什么要吓死更夫?”
“更夫?”七夫人茫然地看着他,“禾棠,你在说什么?”
她表情无辜又紧张,紧紧盯着禾棠,追问:“我……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
禾棠隐隐觉得蹊跷:“你几个时辰前……吓死了浮屠镇的更夫,你不记得了吗?”
“我没有!”七夫人大声道,“我怎会去害人?!”
杨锦书轻轻扯了扯禾棠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多嘴,微笑道:“也许是我们看错了。”
他怕七夫人追问,连忙看向对面,问道:“敢问诸位大师,你们为何半夜敲钟?又捉了什么人回来?”
当先一位和尚长叹一口气,也无意隐瞒下去,索性说道:“不瞒公子,这浮屠镇最近,是真的不太平。镇上已经死了好几户人家,皆是被厉鬼索命,全家尽亡,我们几个佛寺的人多年来都守护着镇上的居民,头一次碰到此事,实在觉得棘手。”
“我寺中有一位僧人,早年因全家被恶鬼所害,孤苦伶仃,来我寺出家,他对恶鬼极为憎恨,最近天天吵着要出去捉鬼,我们怕他出事,一旦发现他偷跑出去,便敲钟提醒弟子,将他捉回来。偏偏这位女施主总上门打扰……弟子们不胜其烦,自然有些生气。”
“原来如此……”杨锦书点头道,“可是我一路行来,发现镇上家家户户都供着佛祖,浮屠镇少见鬼魂,怎会有恶鬼出没?”
“这正是我们不解的地方……”
高僧的话还未说完,禾棠便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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