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关于朕没有赏赐她之事?”皇帝一脸不耐烦地摆手道,“朕听够了,莫要再提。”
太子却突然跪下,朗声道:“儿臣认为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此事不得不提。”
皇帝染上愠色,却没有立即发作,他盯着太子半晌,默不作声。
太子知道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继续。于是他拱手继续说道:“景如是聪明有余,却成事不足,不为大患。但景家却是家财雄厚,并未没落。前些日子,儿臣听说凤栖斗富,有人万金撒雨,有人灵兽巡游,而那胜出之人更是大手笔将那沧浪山山底打通,开渠通海。历来只有朝廷才有这样的财力为之,民间若出现一人便真可谓是富可敌国了。经过儿臣调查,此人竟是景如是的一名家丁。斗富也是依照她的意思去做的。儿臣原本觉得讶异,不过想来,景如是前些日子能送一座铁矿给父皇,那她难道就不可能藏着座金山银矿吗?”
这些话不过都是从太子妃那里记下的,但皇帝没有听过,常年身居皇宫的他,对民间的事迹都是通过地方大臣们的奏折中得知。所以他甚至都不知道还有凤栖斗富这一说。
“景家当真还有如此财力?”皇帝心中也是一惊,但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景家是帝国的跗骨之蛆,数百年来蚕食了我国我朝数不清的金银财富。而景如是又是表面无害、心思深藏不露之流。所以细想来,也属正常。”太子见皇帝已有动摇,再接再励道,“虽然传言景家已经没落,现在不过是仅能维持表面风光的空壳子,但儿臣更认为,这是景如是特意放出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让父皇轻视乃是忽视她。”
“这对她有何好处?”皇帝疑惑地问道。
“儿臣有一个推测,不知当讲不当讲。”太子语带迟疑地说道。
皇帝立即催促道:“讲!”
“儿臣觉得景如是一直在和江湖人勾结。”太子替皇帝解开疑惑,“自从她从京城回来后,朝廷官员当中多了许多出身外地高族之士。儿臣暗中调查过,发现这些人的身份都难以鉴定,而且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再加上儿臣注意到,这段时间江湖中过于太平,连纷争都很少出现。所以儿臣才会将两者联想到一起,才会去调查景家这五年都同哪些人接触过。这么一查下来,果然发现有不少江湖人在同景家联系。试问一个世代高官的家族为何要同江湖人士牵扯不清,这其中难道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你是说景如是同江湖人勾结,意图谋反?”皇帝听出了这言外之意,脸色顿变。
“儿臣还调查到,如今的江湖盟主云浅雪,正是和景如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哥。”太子继续放出猛料,“所以儿臣认为景如是在观望,也在蠢蠢欲动。”
“如此,那朕更不能留她了!”皇帝早就对她起了杀心,只不过一直碍于景家树大根深,若不连根拔起,必定祸患无穷。若是连根拔除,又可能动摇国本。但现在看来,她还真是留不得啊。
“父皇,景如是还没有下定决心要投靠云浅雪,所以儿臣认为暂时不要对她动手。”太子几乎能看清皇帝脑子里在想什么,毕竟这么多年了,还看不清康景两家的关系,那他这个太子真是白当了。
皇帝一听,怀疑地抿嘴,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朕要对她示好,免得她突然倒戈,将家产都送给云浅雪,助云氏篡夺江山?”
自高祖开国以来,朝廷与江湖就素来不和。朝廷有千军万马,江湖却多能人异士。数代来,两者势力此消彼长,或是朝廷***湖,或是江湖逼宫朝廷。但直到现在,两者还是互相仇视地存在着。
老皇帝刚登基时,朝廷与江湖几乎各占半壁江山,冲突纷争从不间断。当时的武林世家——聂家德高望重,有着极强的号召力,带领着一盘散沙的各路人马竟打得训练有素的百万军队有去无回。
朝廷元气大伤,皇帝宝座岌岌可危。
然而后来聂家突生变故,聂云龙莫名死亡,才让朝廷逮到机会反败为胜。并一直将优势延续至今。
但近几年来,江湖在云浅雪的带领下,又有发展壮大的势头,不得不妨。
“臣忠君乃天经地义,父皇何需对她示好?”太子献计道,“不过这景如是不是常人,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所以,不妨假装对她看重,让她看到投靠江湖人没有大的好处。待她同云浅雪决裂后,再慢慢来收拾她!”
“这可行吗?”皇帝略有迟疑。
太子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儿臣愿为父皇排忧解难,景如是就交由儿臣处理吧。”
皇帝沉思片刻,点点头道:“也罢,景家迟早也要除掉,朕就让她多活点时日。”
“儿臣明白。”太子低头,眸底闪过得意的笑意。
待太子走后,高公公才端着徽墨紫砚出现,他低垂着头,尖细的嗓子平稳如水潭,无起无伏,轻声询问道:“陛下,还拟圣旨吗?”“不必了。”此刻的皇帝已恢复了常态,脸上的愠色褪去,他须发皆白,神情透着一丝微微的疲态,若不是穿着这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他的模样和普通的老者并无区别。金德帝望着太子离开的方向,隔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同惜儿相比,太子还是差上一截啊。”“陛下。”高公公其实将刚才的对话全都听了去,伺候皇帝几十年,他也能将皇帝的心思猜透个七八分。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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