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眼中,魏老头绝对是个凶人,一干青壮从没见识过他的嬉皮笑脸,第一印象太重要了,首先见到他杀戮十几人战绩的家伙,日后再见到他恣意妄为,也只当是高人行事莫测。
这支小小的队伍里面,如果说谁有绝对的威信,那除了魏辙不做第二人选,一声大喝之后,慌乱的队伍顿时安静下来。
“车上的都是诸位家小,不用老夫絮言,你们也当知道,来犯之敌是要将我们斩尽杀绝的,谁若是退一步,可就等于让亲眷们多流一滴血了。”
“钟离,分发甲胄,马匹只留一半,另一半给妇孺前行用,加快行程。”
“曹博用,韩铁,你二人充作驭手,护送众人继续前行,舍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
“陈婴,你领人伐木阻路,务必在追兵到来之前形成依托!”
没有人质疑,不仅仅因为见识了魏老头杀伐果断,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按他所说的去做,直到此时此刻,虞周才完全相信这个老家伙是做过国尉的人。
即使见过他的身手,虞周还是忍不住担心,这次的来敌可不是个人能够抗衡的,几百人,就是几百头猪排成一排让人杀,都能累的手软,老家伙的年纪实在不小了。
何况留下的人里面,还有几个长辈里边身手最差的宋直,这个木匠一直对少年们关照有加,他要是有个什么差池……
虞周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在魏辙的安排里面,剩余的马匹是不够留下的人骑行的,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感受到徒弟担忧的目光,魏辙晃了晃手中长剑,扭过头去再不看诸人,瑟瑟秋风中,师父的身影越来越远。
马车颠簸着继续上路,虞周恨不得自己快些长大,这个混乱的年代里处处危机,好几次遇险都是凭借长辈的护佑才安然无恙,让他只恨好多事不能亲力亲为。
一颗成熟的心懂的珍惜亲情,更有自己的骄傲,飞驰的马车上,虞周紧紧抱着两个妹子,回望离开的方向。
十多个人一起动手,很快砍倒几颗树木,刚在路上布置妥当,烟尘中的红衣军士已经清晰可见,钟离眛把手搭在额头远眺之后,心中已然大定。
“回魏老,是私兵步卒,人数约有五百。”
楚军的建制钟离眛可谓是门儿清,只是一看,就已经知道来的不是王卒,想来也是,大王不可能千里迢迢调拨大军前来,应对地方上的突发事件,还是得交给封地食邑的宗族私兵。
这样的对手,难度要比王卒低一些,只是人数上面不太乐观,十几对几百,怎么看都胜负悬殊。
号角齐鸣之后,五百士卒转瞬就把此地围得水泄不通,众人躲在两颗树干之间,等待对方发起攻势。
这样的被动是迫不得已而为,此地无险可守难施突袭,为了身后家眷,连周旋于丛林都做不到,只能这样示之以弱。
团团包围之后,军士们并不急于进攻,这些家伙的装备比起王卒显然差了许多,很多人只有皮甲没有头盔,手上的武器也五花八门,看来养他们的不是个富庶主公。
也许是见对方人少,两个家伙分开众军,打马走上前来,只是看样子一个像是领军的头领,另一个居然一身锦衣,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呔!大军已到,尔等还不早降,大王仁慈,只诛首恶,其余人等只要放下武器,或可活命!否则大军一动,势必踏为齑粉!”
看那领军头领年岁不大,居然也是个分化人心的高手,只是一夜就弄清原委不说,还借机挑拨钟离眛他们跟陈婴一伙的关系。
魏老头嘿然不语,陈婴见众人有动摇之色,沉声说道:“怎么,弑杀三老形同谋逆,陈某人记错了大楚律法不成!”
这话一出众人再不迟疑,那个小校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锦衣白脸男子说道:“某家乃是王宫谒者,大王有令,项氏孤女被拐于外,涉及人等一律不留活口,帮助逃脱者与之同罪!”
小校不满的看着身边人,谒者这种官职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相当于王命的传令官,他本以为自己一番哄骗能少费些力气,哪知道被身边的蠢货全毁了。
钟离眛一声大喝,怒道:“休得胡言,在下乃是上将军府上家将,奉命带女公子投奔亲友,大王误听谗言逼迫项将军,才有了这场祸事,识相的速速退去,否则上将军一怒,就是大王也护不住你们!”
天天跟着个老妖精,钟离眛悟性也不差,本来嘛,将军出战还讲求个有道伐无道,来的人实在太多,而且又不是对大王最忠心的王卒,能动摇对方军心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眼见许多人投来质疑的目光,锦衣谒者大急:“他胡说,大王英明神武,上将军国之栋梁,怎么会有龌龊,此乃歹人奸计!快放箭,放箭!”
上官嘴里的才叫军命,这是一群私兵,没有上官发令,别说只是个谒者,就是王后也休想命令三分,钟离眛一边回想广陵一带是谁的封地,一边喊到:“在下有凭证!有我项氏家令为证!”
“家令不足为凭,假的!肯定是项府遗失的!”
那名谒者已经前言不搭后语了,眼见小校还在迟疑,魏辙目露寒光,他轻轻一碰钟离眛:“宝剑借我一用。”
钟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听话的双手奉上。
魏老头人如弯弓身似闪电,长军剑刚一到手,顿时激射而出,就像一条从树洞里探身的毒蛇,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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