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秦军第一次的攻势只是试探性逼退,那么第二次就可以用敲碎楚军坚硬的外壳来形容,至于很快到来的第三次攻势,真是既暴力又直接——飞钩连舞抓住烧断根柱的木栅,众军合力直接用战马拖拽!
蒙亦一直在等待机会,骑兵再强,也不是无所畏惧的,改制过的铁蒺藜有多大威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改造这玩意的齐墨?他们面对过万马奔腾吗?他们见识过成千上万的战马悲鸣着摔倒吗?
所以对于铁蒺藜的应用之道,蒙氏足以自认为行家。
果不其然!
自从叛军早早的、匆忙的、被逼无奈的扔出铁蒺藜的那一刻,蒙亦就知道胜利已经属于自己了,这东西最大的可怕不是它能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是在于神不知鬼不觉,在于适时的抛洒而出阻滞敌军,在瞬间改变战场上的形势。
而现在……
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扔下去了,还会不做防备的去踩吗?一个如此对待轻率对待战争利器的统兵者、一个找不准投放时机的将军,还有什么可怕?
胜利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相里业?军籍里边没他,就连功劳都是蒙亦一个人的……
“少将军,下一次还是让我带人冲阵吧。”
“涉叔已经辛苦两趟,还是由我亲自领兵破阵,给大伙开个路可好?”
八字胡的大汉眉头一皱:“少将军,此事并非涉某贪功,我实在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蒙亦眼看着精骑越聚越多,皱眉道:“相里钜子亲自勘察无误,又会有哪里不对呢?涉叔,是不是你太小心了?”
大汉诚之又诚的一抱拳:“小心无大错,少将军还请见谅,这一次,涉某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上阵的。”
蒙亦深知这位跟随父亲多年的部将性情刚直极难变通,退而求其次道:“那好,下一次必须让我领军冲锋。”
“这……”
蒙亦装作板脸的样子:“怎么,涉叔是怕这次清理完扎马钉,下次冲营的首功被小侄抢了吗?”
话赶话说到这份儿上,大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应诺道:“还是一起吧。”
蒙亦一想马上要进入敌营了,肯定是一往无前的劲头不会再回军聚势了啊,也就点头同意了。
“驾——!”
悠长的喝声就是最好的进攻号角,不过这次冲在前面的却不是骑兵,而是数十匹老弱的驽马。
骑兵爱马,无论是胯下的战马还是在训练时淘汰下来的驽马,目送马匹前去开路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特别是看到几匹无主的战马带着决绝之意成为领头者,痛惜的神色萦绕在每个秦人脸上。
可惜战争从来不会讲究仁慈,非常时刻,总要硬起心肠选择取舍。
一声长喝带着血腥气,马匹开始奔腾,紧随它们其后的秦人仿佛受到了感染,心中的悲意随着蹄声阵阵化为怒火,滔天战意难以言说,只让他们每个人都咬紧了口衔,用力之狠,口衔也化成了木沫。
“嘶——!”
“咚!”
自杀之势充满决然,目睹一匹战马不要命的冲撞,会让人豪情顿涨倍受感染,目睹数十匹马走上绝路,虞周浑身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仿佛那一撞不是冲着木栅而是直接飞进他的心里,仿佛那一撞直挺挺的冲向人的灵魂!
也许是上天都要成全这些最通灵的生命,木栅轰然倒塌了,楚军无人动弹,甚至连弩箭都没人射出,仿佛商量好了一样,秦人也未对着敌人落井下石,两军之间忽然有了一点小小的默契,因为敬重。
虞周呆了片刻,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他眼里,不只有着战马殉主的悲情,还有无数因为铁蒺藜倒在半路的驽马正疼得满地打滚,这一滚,就将楚军的一番布置全破解了!
更不用说一场悲剧带来的士气此消彼长了……
秦军果然名不虚传!
“放箭,速速射杀残马!”
“都尉…这……”
虞周眼珠子都红了:“听我的,放箭!你们全都爱惜战马,难道就忍心看着它们挣扎至死吗?放箭!给它们一个痛快!”
听了这番解释,刚才还不情不愿的亲兵飞快的跑了出去:“都尉敬重战马忠烈,传令放箭给个痛快!”
“敬重忠烈,给个痛快——!”
弩箭如愿以偿的发射出去,可是说什么都晚了,只看那些再也不会挣扎的马匹满身蒺藜,只看秦军纵马拖走了倒塌的木栅,虞周知道,接下来就该面临早该来到的决战了。
因为秦军与楚军之间的最后屏障也被扫除了!
“有不少人在骂我傻吧?”
听到主将发声,一直沉浸在烈马殉主之中的楚军终于扭回了头,不少人带着哀意,不少人面露不忍,还有许多军士比较迷茫,他们之间相互感召,整支军队的战意锐减不少。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暗骂我傻,对吧?
一个连续几次不战而走的军主是不是傻?一个敢冒兵家大不违背水结营的将军傻不傻?
现在,这个傻子已经把你们坑到绝境了!”
不说还好,这一下子,所有军士全都想起眼下处境,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也顾不上什么身手不如了,声声暗呸涌上心头,眼里带着怒火看着虞周。
“想打我?你们得活下来啊!想跑?没路啦!身后就是江南河,跳进去当了鱼虾饵食,你们甘心吗?”
“还不是你害的——!等见了大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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