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就这样一直陪着叶萧逸弹这首童谣,带着他的手指动作,直到他的手指习惯了,能够自己摸对地方弹出那个音。
萧墨还会问他:“你听出你弹对了没有?”
因为听了实在太多遍了,叶萧逸这个音盲也分出了这些细微的不同:“还差一点,我再试试。”
萧墨就脱手让他一遍一遍去试,直到听到了那个音,叶萧逸兴奋道:“是这个音吧?我的耳朵没听错吧?”
叶萧逸看不见,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嗯,你的耳朵还凑合,不许骄傲,继续用心去找出你记得的音。”
就这样,叶萧逸沉浸在耳朵的世界里,一点点的去辨音。
他发现这样的寂静环境还真有用,他这个万年音盲居然也能分辨出这些乍然听上去无什不同的音来,真是太逆天了。
这位大神果然很有一套,怪不得能说出包会的话来。叶萧逸觉得他赌对了。
快要月上中天的时候,叶萧逸眼睛上的丝巾被白衣蒙面人扯开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叶萧逸抬头一看,月亮快升到头顶上了,靠!居然快子时了,他一点都没觉得时间过了这么久。
叶萧逸问道:“师父,子时太晚了,我能提早过来吗?我还要读书的,不能太晚睡。”
白衣蒙面人冷冰冰道:“那你想什么时候来?”
“我能黄昏过来吗?”那时天色刚好暮了,叶萧逸也收笔不练字了,刚好可以过来学琴。
白衣蒙面人一副你怎么这么麻烦的样子挥他走,“行了行了,就黄昏吧。”
叶萧逸下断桥的时候,白衣蒙面人扶了他一把,叶萧逸才感觉到寂天的手冷冰冰的。
叶萧逸一看他一身单薄的白衣,马上把身上的狐裘大氅还给他:“师父,您披着吧,我就快回去了。”
白衣人马上用狐裘大氅裹着叶萧逸,还喝他:“你给我披着!你要是借着今晚受了冻,明天不来练琴,以后就不用来了!”
叶萧逸身上原来盖得暖暖的,突然脱掉披风确实冻得打了个激灵。他有披风尚且如此,这死要面子的寂天得冷到什么程度?
叶萧逸把身上的披风扯出一半来,去裹寂天:“师父,那咱们一起披?你的手太冻了,弹琴之人伤了手不好。”
两人在船上同裹着一件大披风,抬头看星星看月亮,低头看冒着寒气的断桥水。就是无话可说,原因当然是寂天脾气古怪,叶萧逸怎么引话题,他都冷冰冰的不答话。
萧墨其实不是故意要这么高冷,只是谈多了,凭叶萧逸的鬼精劲,他肯定得露马脚。他若不装得脾气古怪,叶萧逸早就欺到他头上去,要揭他面巾了。
到时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人在这里,没有出海?难道告诉那小孩自己要造反吗?
肯定是不能拖累叶家的,萧墨也不准备把那小孩牵累进去,这孩子想考状元的愿望很简单、很美好,萧墨不希望他负担太多。
船行到岸边,叶萧逸和寂天道别,说明天见。白衣蒙面人却坚持要送他:“赶紧滚回去睡觉,我盯着你,别出什么乱子。”
叶萧逸只能像个小孩一样,被人牵着手回家,寂天还要看着他上。床了才肯离开。叶萧逸还真没看出这寂天还挺婆妈的,叶萧逸裹在被子里,对这个一板一眼古怪的老师道:“师父,我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寂天在他房间坐下来,“你睡,睡着了我自然会走。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起来瞎折腾?”
叶萧逸想说我瞎折腾又关你什么事?他还真想起来洗个澡再睡,不过一晚两晚就算了,新认的师父想关心他,还是别拒绝好。
叶萧逸满脑子都是琴弦的声音,这会儿沾了枕头就睡。萧墨看着他跟狗窝一样的房间,默默给他收拾好了,再离开。
从此,叶萧逸每天傍晚拿了两份饭就去船上和寂天吃,吃完了就开始练琴。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叶萧逸的耳朵也练出来了。他现在不用看别人怎么弹,听多了,他自然就能弹出那首曲子。
而且他发现开了耳力后,他听别人弹琴,也像寂天一样觉得不能入耳。
那些人弹琴多是比手速和眼力,要么是太快太赶,要么是太慢太拖。节奏正常的琴音也不饱满,音起音落掌握得不够自然。
关键当然是那些人不把每个音当回事,带过了就算,没有完美的演绎出每个音的快慢长短,自然整体效果就落于平庸。
自从识了音后,叶萧逸就觉得弹琴也不是难事。弹奏者就是让琴说话,标准的琴音自然是吐字清晰、快慢得宜,感情饱满的琴声。走音的琴声听在他耳里,就如外国人说中文一样走调。
叶萧逸对自己的琴技要求并不高,现在他通音律,能弹能听了,他就满足了。
叶萧逸主动要求毕业的时候,寂天把自己的琴送了给他:“琴师一定要熟悉自己的琴,每张琴的琴音都不同。冒冒然弹一张未接触过的琴,最可能的就是毁音,因为你不熟悉它的声音。
谨记这一点,任何需要比试或考试的时候,一定要用自己的琴。琴师必把自己的琴当成生命保护,如果此琴坏了,一定要尽早熟悉别的琴。
你若冒冒然弹别人的琴炫技,如若被人听出了漏洞来,就别说是我的徒弟了。”
“是。”叶萧逸收了寂天的琴,心里暖暖的,觉得这个师父真是好极了。自己跟别人打交道都是以利交换,唯有这个脾气古怪的寂天,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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