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山庄后山有一处名唤千红穴的地方,为历代庄主长眠之所,我义父曾经带我进去过,与此处有几分相似。”
陆酒冷想起幼时那人在夕阳下摘了树叶吹奏叶笛,晚风吹动那人青色的袍袖。又想起那人将他一掌打下山崖。数年不见,不知是否尚在人世,心下也有几分怅然。
“千红穴?”苏慕华看着那幅画思索道,“陆酒冷,你觉不觉得这人有几分似画刀?”
陆酒冷道,“确实有些相似...寻欢山庄的千红穴也如这画上有一个湖泊,还有一片红色的花海。走,我们去看看。”
推开房门便是一片波光潋滟。
花枝横水,青色的石壁陡立而起,露出一方蓝天。
烈日为石壁所阻挡,光线折射而下形成七彩的霓虹。
苏慕华眼见此景,赞道,“果然是人间美景。”
陆酒冷抬手指了指水中,“寻欢山庄的景色与此相似,此水隔开的地方为千红穴与千红墓,之上的千红穴为庄主闭关之所,水底之下的千红墓为历代庄主的长眠之处。”
苏慕华笑道,“若非那些追兵,我也见不了如此人间美景,倒要多谢他们了。”
陆酒冷道,“你将春桃与不留行支开,便是早料到有追兵?”
苏慕华道,“只可笑我明知叶温言若脱险就会派人来,还是放了他走。”
陆酒冷将手落于他的肩头,掌心温暖。
“他那个时候挟持了不留行,何况他又救过你一命,你自然不忍心下手。”
苏慕华摇头,眸光清冷淡淡道,“当时画刀在旁,想从黄雀那少年手中夺人并非难事。但就算叶温言不曾挟持不留行,我还是会放他走。”
陆酒冷口中微微泛起苦涩之味,“你对他?”
“我与他相识那年才十四岁,那时候他对我很好,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十六岁那年我爹于长平谷负伤归来,虽然有楼中叔伯相助,但我一个少年要面对江湖杀伐,内心惶恐惊怕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他与我年龄相近,能安慰我,鼓励我。我与他相识近十年,有时会想若有人花了十年的心思在你身上,只怕自己也分不清何为真假了。我曾经以为我对他的情意已成过去...今日我才知道,纵然当年的心意已成灰,我总不能见他死于我面前。”
苏慕华一句一句道来,不闻多少情绪起伏。
陆酒冷抚着他的肩,沉默不语。
日影映入他琉璃色的眼中,苏慕华深深地注视着他,笑道,“你介意?对不住...”
他本不必抱歉。
陆酒冷笑容有几分勉强,目中隐隐怒意,按在他肩上的手已施了三分力道,“小苏,你我之间并不需要对不住这三个字。我介意的也并非是你不肯杀他,而是...你是否放下了他?”
苏慕华笑了笑,又慢慢地笑不出来了。
霸道的吻落在他的唇上,仿佛要将他的呼吸都夺去。
陆酒冷一旦打翻了醋坛子,为醋酸没了顶,样子颇为恐怖。懒洋洋的笑意尽皆敛去,浓黑的剑眉带了杀气,眉间伤痕深刻,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颇具压迫感。
苏慕华就为他压在池边花树上吻着,落红飘落于两人肩头。陆酒冷靠过来的时候,苏慕华原本还含着笑看他,故意伸出舌去触他的唇瓣。
粉色的舌尖轻吐,如野猫一般的慵懒。
琥珀色的眸子上挑着,却带着悲凉如水的光泽。
陆酒冷的眼眸一下子变得幽深,用力揽过他的腰,唇上的掠夺更加狂乱,让人喘不过气的狂风骤雨。不安分的手甚至滑进苏慕华的衣襟,在他身上放肆着。
落红扑簌,拂了一身还满。
论这些fēng_liú手段,苏慕华如何是陆酒冷的对手,强撑了片刻,终是告饶道,“够,够了...”
陆酒冷放开他,静候苏慕华喘息了片刻,面色如常地拂落为风吹上青年雪袖的红色花瓣,握了那只指节分明的手,相携往潭边走去。
“等忙完这里的事,我们便去江南...江湖中每天都有精彩有趣的事,你很快会忙得没有片刻功夫胡思乱想。我们先去探探千红墓中有些什么。”
时光从不回头,纵然有些什么芥蒂,所幸还不曾错过。
机关打开,陆酒冷眼睛都差点晃花了,那东海夜明珠的光华映照下满壁金色光芒灿烂,壁上所刻竟是一整卷的楞严经。
并非世间庙宇中的寻常经卷,而是陆酒冷所习的那卷经文。
苏慕华笑道,“若寻欢山庄的千红穴真与此处相似,那春风得意进宝楼对寻欢山庄的实力要重新评估了。”
陆酒冷摸摸鼻子叹道,“和此间主人相比,寻欢山庄就和洞庭湖中的君山岛差不多了。”
洞庭湖中的君山岛是天下丐帮的总舵。
宽敞的石屋中摆了一块碧玉雕就的桌子,桌上摆了一张瑶琴。琴身古朴幽黑,隐隐幽绿,苏慕华见琴上铭文“桐梓合精”四字,叹道,“竟是昔日司马相如的绿绮。”
琴下压了几张小笺,数封信件所属之名均是华千红。
陆酒冷就他手上看了,思索道,“华千红,画刀?莫非这位夫人是画刀的先人?”
苏慕华于心中告罪一二,将信笺拿了于手中展开。
一张写着:暮春廿日别后,妾梦麟子入怀,如今已历三月,旦夕盼君归。再一张写着:麟儿已经周岁,至今未曾取名。今日教他唤了阿爹,稚子可喜,夜又梦君。再一张写着,《楞严经》修习不易,不可操之过急,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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