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武笑着说,“今儿晚上过年街上没人,明天再为人民服务不迟啊。”
宋昂却突然发难呼一声站起来,拳头对着人就砸过来。宋明武轻轻松松接下来,反手擒拿两只手给结结实实绑在身后。宋明武吹了声口哨,“袭警就不对了啊。”
宋昂阴鸷地看他。宋明武觉察到他的敏感和紧张,突然心生同情,啧啧两声把人放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吧。”
宋昂很不识好歹,“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他走了两步又走回来,问,“警察叔叔有烟吗?”
宋明武送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递给他。他咬了一根出来,啪地点上,说了句谢谢,转头走了。宋明武等到黄海平骑车过来,两人转出巷道拐上临江路,江边上正掠过去一个人,那是宋昂,他靠着一张长凳睡过去了。
寒假并不长时间。开学之后宋昂没回学校。他没钱交学费了。
正好,他也不想回学校,打算拿混混当正职了。
徐小灵,就是那个便利店里的女孩儿,来找过他几次。她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闯进乌烟瘴气的台球室里面,问宋昂为什么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学校了。宋昂觉得有点愧疚,他老老实实在这女孩儿面前低着头听她唠唠叨叨大半天。末了,他说,对不起小灵,我不回去上课了,没钱交学费,我也不想回去上课了。
女孩儿说,你等着,我找办法给你钱交学费。
宋昂破罐子破摔说,我还没到要女人钱的地步。
徐小灵哭了。宋昂不知所措,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徐小灵突然抱住他,她哽咽着说,宋昂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对得起我给你的泡面嘛。她的头发撩到宋昂的脖子,痒痒的。宋昂心里很难过,他很不希望让徐小灵伤心,哪怕只是为了对得起那几碗泡面。
他把徐小灵送出台球室,支支吾吾地撒谎,说我自己想想办法吧,你不要哭了。
每个少年心里可能都会当个古惑仔的幻想。宋昂觉得自己也没错他咬着牙坚持到了这里,如果半途而废回家妥协,实在是很窝囊的事情。
台球室里,正对大门的房间叫得正尽兴。
隔着门缝是一幅黑白的画面。女人雪色的四肢像夹钳一样扣着一团污重的黑色。她散着头发,脸被半挡着,只能听到婉转娇柔的呻吟声。空调已经开到最大了,仍然抽不干净里头浓烈的香水和汗臭。只有大夏天里刚下过雨的空气才这样潮湿又散发着瘴气般的酸腐味。
宋昂懒懒地回到沙发上,调侃,“听听,我们雪伦妹妹敬岗爱业。教科书式的模范叫`床。”
旁边的小弟也笑,“宋哥,刚才那个也是来竞争上岗的?”
宋昂满足在乎地说,“小丫头片子一个,谁看得上她啊?还竞争上岗,排完这条街轮不上她。啰里啰嗦跟个老妈子似的烦死了。”
一根烟的功夫,里头安静了。不一会儿,女人穿着学生裙赤着脚和男人走出来,到门口亲了一下脸高高兴兴把人送走了。
“操,妈的折腾了一个小时。”她烦躁的用手腕上的皮筋把一头枯黄的头发扎起来,挑了个沙发坐下,“那边那个,倒杯水过来。”
宋昂亲自过去倒了水,“咱们商量着,给几个妹妹搞个业务培训,你来当讲师。兄弟几个觉得你那声音发挥太完美了,光听就能硬。”
苏雪伦轻轻地笑,她正在咬一块粘在唇角上黄色的死皮,咬得太用力扯破了个口子,血丝立刻涌了出来,嫣红的嘴唇鲜血欲滴,销魂摄魄。
她是这个台球室里的杠把子,和宋昂一样大,却已经在这条街做了两年的生意了。宋昂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见着她,周末的时候她在台球室里面呆的时间长一些,周一到周五她常常会回学校上个课,还会把作业带回来写。宋昂知道她家里有个精神病母亲,一天到晚打人,有一次打得她半条胳膊没有知觉了,一个人肿着半张脸在台球室里睡了半个月。
苏雪伦说,“没空,姐姐我要学习。”说着她爬过靠墙的沙发,把她那个脏兮扒拉过来,先掏了根烟出来点上,然后慢慢悠悠翻着数学卷子。
到哪儿还讲求个资历。这一屋子人愣是没有一个敢和她抬杠的。宋昂也不理她,让她专心做作业。苏雪伦是他们里面的一个异类,好像对学习这件事有一种奇怪的执着,她成绩并不是很好,但坚持要去学校要做作业。久而久之宋昂也懒得管她。
“你妈又打你了?”宋昂指着她脖子上一道红痕。
苏雪伦摸摸脖子,一边扣着脚趾甲上红色的指甲油一边打草稿,“不是。我最近没回去。上次搞了个男的妈的不老实,爱掐人。”
宋昂沉默地抽烟。苏雪伦写写画画,那张卷子她写不出十道题出来,情绪很烦躁,“什么破题目看都看不懂,这些人他妈的有病是吧?”
宋昂笑得差点呛到,“不会在这儿充好学生,得了吧。”
“我还指望考个大专呢。”女人咬着铅笔,她拿小刀削笔,削完了里,“我明天回去上课问问老师。明天不来了。”
宋昂点头,“你好歹一个月去盛哥那儿一回,他想着你呢。”
苏雪伦嘟着嘴,“懒得去。老爱折腾,摸半天也不搞,哪有那么难伺候的。”
“来来来,爆点料,活儿怎么样?”
苏雪伦悄悄压过来,哑着声音说,“他、早、泄。”
宋昂笑跌在沙发上,咳得喘不过气。苏雪伦懒得理他,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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