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连翡翠也被审出诬陷了红玉姑娘,人证物证俱在,这还真让月夜难办了,只好请示皇甫。
本还指望着主子给个公道评说,却不料皇甫闻此消息震怒,想想也是,一直那么冰清玉洁神仙一样的公子竟会在背后做这种龌龊的事,皇甫怎能不恼羞成怒,竟当着一干仆从和长明翡翠等人的面就扫落了一书桌的东西,当即下令将伶公子幽禁在思归阁,撤去了贴身小厮和丫鬟,只派人每日送去三餐,伶公子的境地一下一落千丈……
每日拜见的人不见了踪影,站在门口说风凉话的倒是多了起来,皇甫日日在落英苑其它院阁里流连,不曾再踏入这里一步,还频频的约上一群狐朋狗友在花街柳巷大谈风月,那个名震一时的伶公子,竟如被遗忘了一般打入冷宫。
虽然每日依旧有琴声往小院里传出,可却少了那个听琴的人……
天气越来越冷,这几日刮了北凤,没有人服侍,做什么都不方便,伶也就不往院里跑了,醒来之后就靠在床沿试着运功,却发现功力一日比一日衰弱,似乎在宣告着他生命的流逝,衣服也不想换,就那么裹起中衣和毯子,寥寥拨起琴弦,却突然发现,这一声声琴响如脱了力一般,空洞洞的……
虽然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摆了一道,一直想要的清静到手了,但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少了那个聒噪的调笑声,还真有点莫名的寂寞……
从审完了这个案子之后,月夜就一直觉得心里不安,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那个冷冷清清的伶公子会去做那种事,内心别扭异常,像对不起谁似的,转脸又看主子日夜花天酒地,每晚都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脂粉味回府,当真把伶公子彻底忘了的样子,忍不住为伶公子鸣不平。
这个案子不管怎么说主子也断的太武断了些……而且一开始把人捧手心上宠着,转眼却说忘就忘了,把一个柔柔弱弱,眼睛又看不见的公子独自关在小院里,眼看天冷,也不送些保暖的物件去,从没见他对哪个枕边人那么决绝过……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过分……
“主子……那个,伶公子那边……?”月夜看着皇甫醉酒后靠着门廊,醉意朦胧的看着天,忍不住多了句嘴。
皇甫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摸样:“怎么?你担心他?”
“不是……那什么,最近不是给各院都派发过冬的炉子被子什么的……那伶公子那边?”
皇甫皱了下眉,沉默一会儿才道:“不用管。”
“可是……”
月夜还待说些什么,皇甫就直接打断:“不用再提他的事了,做好你的本分。”
这样完全不在意的语气使得月夜有些看不下去,不禁大声了一些质问:“主子……您不觉得您这次做的真有些过分了吗?”
皇甫看着他带着愠怒的表情,心里就一阵阵泛酸:“月夜,你就这么关心他不成?呵……他倒是挺有手段啊,他给了你什么?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连跟随多年的主子也不顾了!?”
“伶公子他……不会是那种人……”月夜性子直率,说话也直来直去。
皇甫怒气更甚:“他是不是那种人你说了算吗!?”他的心里也在不停的说伶不会是细作,但如此多的证据指向他,又怎么敢轻易地去相信自己任性的直觉……
所以才……所以才……
“你以为我安排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找出他是玉衡卿手下的证据,我如何放得下心来!?别单纯了!月夜!看在你跟我那么多年的份上我警告你!离他远点!”皇甫到了后面几乎是在咆哮,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内心烦躁,用上了几分内力的吼声让月夜怔在那里。
“您是说……他是玉衡卿派来的细作?”
皇甫重重的叹了口气:“有可能……还没有非常明确地证据……我要抓住他的把柄才行……”
“那么这一切……?”从糕点里藏针……不,应该说是从把人接进府里大肆的宣扬对他的宠爱开始……
“只不过是一场戏罢了。”皇甫微微从门廊上直起身来,月夜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月亮的光辉擦过他的肩膀,仿佛滚动着一层厚重的凝脂,使得那个背影愈发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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