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长路漫漫
徐清坐在马背上,身子随着马背晃晃荡荡,虽然还是颠簸,可平地行走比起快马疾驰要舒服许多,徐清也好过了许多。他心里记挂着颜俊,这一路上也时刻注意着身边的行人,希望能够找到他,可惜他这希望渺茫,即使走了半个月,仍未见到对方的身影。而另一方面,司马彧将他看得很紧,两人一路上是同吃同住同行,他根本走不出对方视线一步,若要偷偷溜走那可真是白日做梦。
缠着绷带的两只手腕虽然已经结了痂,但还在隐隐作痛,他本来就气虚血弱,加上这段时间被司马彧放了几次血,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没什么起色。他看着被包扎的手腕,脸上微微露出苦笑,幸好司马彧只是割伤他的手腕来取血,若是次次都按那夜在山谷里的情形来上一遭,他可受不了。
就在当天,因为徐清身体不适,两人走得比平时慢了一些,直到黄昏,夕阳西下,还没有走出眼前这片荒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找不到人家去投宿。司马彧看看天色渐晚,又瞧瞧病恹恹的徐清,知道是赶不了路了,今晚只能露宿在野外了。
他在小路旁的林子里找了处避风的地方,将马背上的徐清接下来,将马拴好,捡了些枯枝败叶,很快就升起了一堆火。随后在火上架上一个茶壶,取出一只竹筒,将塞子打开,倒了些乳白色的液体出来,煮开后,提起茶壶重新注进竹筒里,递给徐清。坐在火边的徐清默默接了,两只手捧着竹筒捂了一会儿。伴随着袅袅白烟,竹筒里透出一股米香,里头又掺着竹子的清香,煞是好闻。
司马彧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扬手扔给徐清,徐清伸手欲接,可手指尖刚一触到瓶身,他整只手就哆嗦了一下,没有接住,那瓶子便顺着他的手心掉在了草地上。原来他刚才用力猛了,牵扯到了手腕上的伤,刺痛之下,故而没有接住瓶子。
司马彧见了,眉毛动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徐清脸上却没什么神色变化,他从地上捡起瓷瓶,打开塞子,从里头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和着竹筒里的米汤吞了下去。
自那日找来大夫诊治过后,司马彧终于知道该给这个虚弱的病人吃些什么了,因为要经常赶路,无法煎熬药草,他便让人照着方子熬制了许多药丸备着让徐清这一路上服用。虽然徐清的身体仍还孱弱,倒还不致于像之前那样吃什么吐什么,动不动就眩晕昏倒,这不仅让徐清自己松了一口气,也让司马彧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必担心自己的衣服次次被荼毒了。
司马彧靠在火堆边的一棵树干上,曲起一条腿,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和着水囊里的水吃起来,他不时地用余光扫视边上的徐清,是在监督他有没有自觉吃药,好让自己这趟行程走得舒坦点。等徐清将药服下,他伸出手摊在徐清面前,淡淡道:“拿来。”
徐清知道他这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脱的举动之一,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冷淡模样,没有多说什么,将药瓶递了过去。
司马彧吃完干粮,起身从马背上放着的包袱里拿出一条毯子,走至徐清跟前,放在了他手上,之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原来坐着的地方,靠在树干上,用树枝拨着火堆。徐清拥着毯子坐在火旁,身上倒还不觉得冷,他白天一直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到现在精神还好,并没有睡意。
他遥望四周,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倦鸟归巢,树林里十分静谧,听不到什么鸟叫,只有风拂过树间发出的“沙沙”声和“哔哔剥剥”火舌舔shi树枝发出的爆裂声。此情此景,让徐清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年轻时代,想到他初涉江湖,再次与小时候的玩伴相逢,两人一起闯荡江湖,也是在这样星光黯淡,寂静清冷的夜晚,露宿在荒郊野外。
那时候的他们,正是热血贲张、踌躇满志的年纪,不畏艰险与凄清,两人在夜空下,火堆旁,谈笑风生。他耳边似乎想起了两人的笑声,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两个坐在火堆边的年轻身影。他们面对面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擎着酒瓶子,瓶子里装着他俩最爱喝的女儿红,在那边开怀畅饮。酒酣耳热之时,他击手打起拍子,对面之人唱起曲来,曲调虽然欢快,可惜歌声里头总带着一丝悲凉。
徐清知道,那是因为那人的肩上背着一副沉重的包袱。
直到数年后,他舅舅过世,顿时,惊涛骇浪,血染江湖,终于完了他的夙愿。
司马彧拿着树枝拨`弄着火堆,过了一会儿,见身边没什么声响,他不由斜眼扫去,看见那人垂着头,双眼注视着火光一动不动,原来是在对着火堆发呆。那明亮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着,将他白`皙的面庞映照得如玉般晶莹剔透,让他的五官染上了一抹明艳的光晕,显得分外清丽,就连那乌黑深沉的眸子里也似有一小簇火苗在跳动,让原本沉静的人显得生气勃发。
他瞧见他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丝浅笑;他瞧见他眉头微微蹙起,显出一抹忧愁;他瞧见他双`唇微微开启,发出一声轻叹。他那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忧愁,一会儿迷茫的模样,不知怎么地,让司马彧心头突得跳了一下,仿佛手指尖儿被火燎到,整个人为之一震。他突然生出一个奇怪念头,他想知道他在喜什么,忧什么,愁什么。
司马彧皱了皱眉,为自己竟然会生出这样多余无聊的念头而感到疑惑和懊恼,他很快就把这些念头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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