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懂陆贵卿的情——倘若真的心爱一个人,为他上赶着去死还来不及,又怎会忍心下手毒害呢?
……等等。
我忽然想到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严肃的问题——毒是陆贵卿下的,不是为了谋反。
那,那,那……我这段时间以来对着段明章的絮絮叨叨,岂不全都做了无用功?!
苍天呐,我简直想痛哭一场——完了完了,弄了半天,还是要死啊!
☆、【五】(正文完结)
【五】(正文完)
皇帝天天流连臣子住处致使嫔妃心生妒恨、险些遭到枕边人的毒害,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就真让人笑掉大牙了。所以我苦口婆心劝段明章:“皇上既然天天闲着无聊找臣解闷儿,是不是也该多去各宫娘娘那里坐坐才好?”
“怀真就这么嫌弃朕?就这么不想跟朕待在一起?”
我张口结舌百口莫辩——我哪儿敢哪我!
我在段明章面前强颜欢笑,一转身就提心吊胆愁眉苦脸,头发都掉了好多根。
九月。十月。冬月。腊月。腊月初一,初二,初三……初七,初八,初九,初十。
我最害怕的那天还是来了。
然而段明章却很高兴。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二十五岁寿辰,更是因为我两个哥哥率领的大军即将凯旋而归了。他早在头一天就叮嘱我:“明天场合庄重,怀真要穿得隆重些。”
穿得太隆重它不适合逃跑啊!我挂着一张苦瓜脸,麻木地被人套上层层华服美饰。
一切都好像和前世没有不同,只是盛大的宫宴上扬起的笑脸里少了一张。我低着头匆匆跟着乐平的步子往我的位置走,直到乐平停下步子,我也跟着停下步子。一抬头……傻眼了。
这这这,这一定有什么不太对吧?!
乐平是不是昏了头了,怎么能把我带到皇帝身侧的空席上呢?!
我目瞪口呆,座下众人也目瞪口呆,只有段明章言笑晏晏。他眼睛里汪着抹醉人的笑意,问我:“怀真,今日是朕的生辰,你给朕备了什么寿礼呢?”
我心下一惊,顿时出了一身白毛汗——完了完了,天天忙着担心自己是怎么死的,却把这茬给忘光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窘迫地摇头,真怕下一秒就要被阴晴不定的皇帝治个大不敬之罪;半晌却只听见他遗憾叹气:“不是答应会送朕寿礼的吗……既然怀真如此小气,这寿礼,朕少不得要亲自讨要了。怀真,你给是不给?”
给给给!哪怕要我的命我都给!
“那可真是朕今日收到最满意的寿礼了,。”他抚掌而笑,缓缓站起身来,执起我一只手:“朕今年二十五岁春秋,登基已有五载,天下昌定,已经什么都不缺了……只是缺个皇后。”
“……”啥?!
我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正从中间缓缓裂开,挣扎着问:“皇上……决定立谁为后?”
他一指亲昵地点在我鼻尖:“还要装傻么?我的怀真,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啥?!!
“不然你以为,朕为何封你为长安侯?”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本朝律例,皇帝若要立男后,就要先赐下爵位,然后纳采、问名……
“这不可能!”
席上传来一声女人尖利的嘶喊。宸妃披头散发地站起来,钗环横斜、状若疯癫:“皇上……皇上,你说过的,你答应过我父亲什么?如今你竟然……竟然……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你说的后果就是你父亲私自屯集以备谋反的两万人马的话,宸妃,”段明章冷冷开口,“——你不妨回头看一眼。”
灯火通明的殿堂外响起金戈之声,刀枪碰撞,铁甲厮磨……渐渐汇集成整齐划一的步伐声。有两个人从容地迈过殿门,解下佩剑,跪地行礼:“臣容怀端/容怀方在下!圣上容禀,乱臣贼子已尽数伏诛!”
满堂肃杀之中,宸妃无声无息地瘫软在地。
直到被皇帝牵着袖子拉到堂后,我都依然如在云里雾里、根本搞不清状况。
他看着我,我也瞪着他,好半天才壮着胆子问:“皇上,既然我哥哥们都回来了,……臣能回侯府去了么。”
“回去做什么?备嫁?”
我终于挣脱他的手:“皇上不要再拿臣开心了。”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怀真,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你做了什么?”
“……啊?”哪个时候?
“你记不记得,你吻了我,然后把我打昏过去,剥下我的衣服。”
!!!!
我震惊地瞪着他,他则垂下眼去:“天启五年腊月十一日,我们在废弃的一段宫墙附近,被叛军追得无处可躲,几乎被逼入绝境。你忽然扑过来……吻了我,然后把我打昏过去,剥下我的衣服,让人带我走。”
“……”
“然后,怀真你,穿上我的衣服,爬上那段宫墙,让叛军误以为是我们要从那里逃出宫外……怀真,被箭射中的滋味痛吗?寒冬腊月掉到护城河里,冷吗?”
我整个人打着寒颤,被他逼到墙边退无可退,直到最后被用力地按在他怀里。
他继续用那种好听得让我发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声说:“怀真,我绝不会让你走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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