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和的病房被安排在了走廊的尽头,阳光很好,从窗户照进走廊打出一道光束,看着就让人生出暖意。
沈倦和池渊的手始终牵着,等走到病房前了,沈倦却示意池渊自己一个人进去,自己在外面等他。池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牵着他的手紧了紧,两个人短暂地亲了一会儿才松开对方。等看见沈倦在走廊的长椅上坐定了笑着朝他挥挥手的时候,池渊才敲门。
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池渊就听到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咔哒一声,他就看见闻安和的助理打开了门。
闻安和的助理刚跟他的时候还是个学生,即使是现在看起来也是年纪不大的样子。大概是哭过,小姑娘通红了双眼,惊讶地看着他,捂着嘴就想尖叫。
拍了拍她的肩膀,池渊递给她手上拿着的热咖啡,轻声让她去外面休息会儿。
“池哥,你能来真的太好了。”她小声地又开始抹眼泪,“安和哥的状态真的很糟糕…”池渊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侧身让脚步都有点踉跄的小姑娘挤到了外面。
门被轻轻地合上。留下外面还捧着咖啡的小姑娘对着门口长椅上安静闭目养神的大大大大大大大大老板满脸的惊吓。
病房里是很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池渊合上门之后轻轻往里走。
病房是双人间,只不过有一张床空着。中间拉着薄薄的帘子,从闻安和的脚步,并不能看见门口的状况。
见助理明明是去开门却良久没有回来,这会儿听到了有点熟悉的脚步声,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谁?”
心里明明有个期冀,却又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抱有希望了。
“我。”池渊应声,走到闻安和的床边,把早上买好的水果放在了他旁边。
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池渊看见闻安和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放下东西之后,转身坐在原来助理坐的凳子上,身子随意地向前倾着,两手交叉:“昨天接到了电话,今天就想着来看看你。”
闻安和瘦了很多。
两人分开的时间也过了小半年了,除了在公司见过一次,池渊就没怎么再去关注过他的动向。现在猛然间一看,才发现本来就离标准体重差得有点儿远的闻安和简直是瘦成了一副骨架子。但美人终归还是美人,即使是再憔悴,闻安和举手投足间的动作仍旧漂亮得全无死角,看着他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着,深情不减。
池渊抿着唇,支着手撑着下巴,随意地笑了笑。
“你最近…”闻安和过了很久才颤着声音说出句完整的话,“过的好吗?”
“挺好。”池渊轻飘飘的回了句,伸手帮他掖了掖被角。
两个人没再多的话可以说,就各自沉默。池渊伸手从袋子里拿了个苹果,坐在一边慢慢给闻安和削,刀刃触碰着果肉的声音一时间成了房间里的唯一动静。
闻安和虽说受的伤并不严重,但医生还是让他第一天好好待着别有动作。毕竟昨天身上也多多少少开了几个口子,现在他只要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身上撕裂般的痛。
可池渊的手离他就那么近,修长的手指小心地握着刀柄,不怎么熟练地旋转着苹果,动作笨拙却很用心。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慢慢地靠近,最终覆盖在池渊的手上。
他听见池渊叹了口气,接着削苹果的声音就停了。
池渊回握住他的手,温暖的被包围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心跳不停的开始加快,他倏然抬头看着池渊,眼神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可池渊只是反手把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垂着眼睛小心地盖好。
“池渊…”闻安和哽咽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点哭腔,声音拖得老长。
脸上没什么表情,池渊再一次帮他掖好被子,调整好枕头的角度。一起生活了八年的人,无论再怎么生疏,那些熟练的动作根本就抹不掉。
闻安和觉得自己急的已经快哭了,急得自己只能呆在原地,眼看着池渊靠近,然后再抽离。曾经熟悉的味道飞快地飘过,然后又凭空消散,归于虚无。
“安和,我们已经结束了。”直起身来,池渊挡住了一部分太阳,一般的脸暗着,表情不明,“我的意思,你应该知道的。”
闻安和当然知道,在池渊原则最顶上的那一条就是不后悔所有曾经做下的决定。
即使是错的,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池渊也只是坚持。就像为了他公开性向,一个人承担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和攻击。
可他既然说了结束,那就是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的。即使不舍,即使深情。
更何况,池渊抛弃的,还是他这么一个人渣。
想到这里,闻安和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划过笔挺的鼻尖,低落在被子上。瘦削苍白的,还吊着水的手紧紧抓住床单,青筋直露。
“是我对不起你。”他大口呼吸着,试图让自己话听起来还能相对完整。
帮他拍好被子,池渊像是一个神经质一般整理着自己能触碰到的所有东西,知道所有都无可挑剔之后,才像是刚听到这句话一般。
摇了摇头:“没谁对不起谁的,大家散了而已。”
真的只是,不能再坚持下去了而已。
闻安和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苍白修长的脖颈在太阳下显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池渊突然很想念沈倦,这里的空气让他每一秒都觉得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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