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胡菲薇见酗酒后的朱文才清醒过来,便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朱文才:“儿子,别喝酒了,你再这样下去,会酒精中毒,摧垮自己身体的。”
但朱文才不以为然,反而振振有词地回应母亲:“妈,你没听说过吗?人们都说,一个男人不喝酒,死了白在世上走。酒醉英雄汉,饭胀死木头。你瞧瞧,人们形容喝醉酒的都是英雄汉呢。”
胡菲薇担心朱文才交友不慎,尤其同时结交多位女性朋友容易惹是生非。而朱文才却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他认为,有父亲的声望,有母亲的庇护,在这个小城任何事都可以摆平。
相比之下,胡菲薇对儿子的嗜赌并不太担心,因为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普通人的经济条件都十分有限,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根本没有多少闲钱能砸到赌桌上。她知道朱文才一天下来,输赢最多也就几块钱,这点钱让儿子玩一玩,乐一乐,消遣消遣,他们朱家完全可以负担和承受。
然而,越是不太担心的事却越容易出事。前些日子,朱文才抢了一位原本关系还不错的哥们的女朋友,这女人被朱文才黏上后,迅速“变脸”,顺势投靠朱文才的怀抱,不再搭理前男友。
然而,这女孩的前男友也不是等闲之辈,一直耿耿于怀,发誓要报夺爱之仇,雪受辱之恨,坚决还朱文才以颜色。
虽然这女孩的前男友对朱文才恨着牙痒痒,但一直找不到报复的时机。不过这小子有个哥哥是公安局治安队的队长。没过多久,这哥们就等来了机会。他瞅准了朱文才聚众赌博的有利时机,立即向那位在治安队当队长的哥哥举报。这位治安队队长迅速带人现场抓获了连同朱文才在内的四名参赌人员。
朱文才被警察带走的当天彻夜未归。胡菲薇如坐针毡、寝食不安。整夜睡不着觉。她想,不少警察有暴力倾向,攻击性强。况且那个带走儿子的治安队长的弟弟还跟自己儿子是情敌。这家伙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借题发挥、以公权泄私愤。这样,朱文才免不了要遭受皮肉之苦。
胡菲薇想着想着,快到天快亮时,她迷迷糊糊看到几个警察在毒打她的儿子。现场你一拳我一脚,用皮带抽,用电棒击,直打得朱文才皮开肉绽、哭爹喊娘。胡菲薇大声喊叫,想阻止警察对朱文才施暴,但她怎么也喊不出声来。睡在她身旁的朱大运使劲摇晃她,将她从噩梦中唤醒,她这才发现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胡菲薇清醒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朱大运哭诉着:“老朱啊,儿子闯祸了,你就跟没事一样,打了一夜的呼噜。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到公安局去一趟,给我把儿子弄回来。要不然,儿子会被人整死的。要是儿子在公安局伤筋动骨,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朱大运被哭闹不止的胡菲薇搅得心烦意乱,他忍不住朝胡菲薇发火:“这畜生就是你宠坏的,你什么事都依着他,惯着他,把他培养成无恶不作的混帐东西。”
胡菲薇一听显得很委屈,抱怨说:“这能怪我一个人吗?你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在家鞋底不沾灰,屁股捂不热沙发。这个家对你来说只是宾馆,只是饭店。你关心过儿子,细心开导过他,教育过他么?你跟他耐心细致地交流过么?相比之下,我为养育儿子比你付出得要多得多。我也劝过他,让他远离那些狐朋狗友,不要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不要沉溺于推杯换盏之中,不要沉溺于麻将桌上。可是他不听我话,我有什么办法?儿子不成器,你却怪罪到我的头上。”见朱大运发怒,胡菲薇更加担心儿子的安危,说着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男人最怕女人流泪。从枪林弹雨走过来的朱大运也不例外,况且胡菲薇流的不仅仅是眼泪,还有鼻涕。他见不得老婆哭哭啼啼的样子。再说他心里也很清楚,朱文才再混账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骨肉自己的血脉。子不教父之过。自己教子无方,养了这么个无才无德的逆子。现在自己无能为力,希望警察能给儿子一些恐吓和教训,让他痛改前非。昨晚他还私下给公安局赵局长打过电话,要求办案的警察多动嘴,少动手;多吓唬,少体罚。这样可以让朱文才心理上受到震撼,身体上又不会吃亏,以后在行为处事上会收敛一些。可是,胡菲薇这么一闹,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他经不起胡菲薇的软磨硬泡,只得亲自跑一趟公安局。
公安局讯问室是个狭长的房间。陈旧的墙体上书写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两条醒目的黑色标语。一中年、一青年两位警察坐在发黄的旧长桌前。
朱文才等四名参赌人员正低着头,勾着腰,背对着这两位警察贴墙站着。
中年警察一边抽烟,一边在作笔录。
年轻的警察则声色俱厉地教训朱文才等参赌人员:“你们一个个给我站好,面壁思过。我们队长要对你们训话,你们要仔细听,要牢记在心,不许思想开小差,不许窃窃私语。”他猛一拍桌面威胁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然后,他毕恭毕敬地转向中年警察,“队长,您教训教训这般蠢货。”
中年警察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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