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竹篱僵着背,耳垂泛着红。
“竹篱,老廿头没了三年了。”竹篱轻轻拍着榆木的手,给予着微薄的安慰。
“嗯。”
“陈驰来信说下次回乡就给小妹下聘书。”榆木靠在竹篱的颈间,闷着声音。
“小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事,终于有个眉头了,该高兴的。”竹篱温柔了眉目,轻轻的抚摸着马儿。
“同辈大都定了姻亲,你我也没多久了。”
“娶妻生子,理应的,周夫人可是替你寻了姻亲?那可要道声恭喜了。”竹篱咽下丝丝苦楚,眺望着远处,心里默念,应当的,本就该如此的。
“竹篱!有些话,你听听,若是不喜欢,再说。”榆木按下心中的苦涩,不挑明不罢休,酒醉后的胡言乱语,我愿……我愿当真,希望那也是你的真心。
“相识几年,陪伴于心,同床共枕,执笔看花,对他,大概是心意所属。你猜猜,那个人是谁呢?”榆木轻声诉说,连笑都带着一丝宠溺,浅浅的,牵绊嘴角。
竹篱紧紧的攥着衣袖,脸上苍白一片,血色尽失,良久,才颤着声音,“榆木,我只要陪我白首的人,没有那个勇气的,不要也罢!”
与卿情深,怎容半刻,君许一生,勿忘,才愿与君携白头。
榆木僵着身子,翻身下马,背对着竹篱,踉跄失逃,“我……我先走了,先走了。”
竹篱撑着身子,呆坐着,慢慢的直起身,保留着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智,才没有脱口而出的挽留。
以为一起陪着两年三年,之后再各自娶妻,过着安乐的生活,当一切从不曾发生过?榆木,你太狠,太怯懦,我想要的,若只能得到一时半刻,那……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伏在马上,泪水轻轻滑落,苦在舌尖慢慢蔓延。风声呜咽,低声诉哭着,前程路茫茫,谁能放手一搏,若是连累了你,怎么办?还未开始,就无法选择结束。
待此间事了,陪你共看山河景秀,也无妨,可生死茫茫,前路茫茫,我只能,在此候着你的归来,以友之名,以士之名,可惟独,不能以爱之名。
太理智,太坚决的人,要么舍弃,一无所有;要么计谋,满盘皆赢,亦或是输。
任马乱走,却仍是回到了乡里,马蹄踏路,缓缓归。
归还了马,竹篱才找回些理智。
“竹篱!”竹覃看着失魂落魄的竹篱,出声唤了声。“你到哪去了?失魂落魄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李伯伯家。”
“罢了,京都那边已经回了信,你早做打算吧!”竹覃想说什么,抬头看了看竹篱勉强的脸色,摆摆手,让他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踏青看竹共佳期,春水晴山祓禊词。独坐邮亭心欲醉,樱桃落尽暮愁时---上巳日两县寮友会集时主邮不遂驰赴辄题以寄方寸(唐·刘商)
诗朋酒伴,趁此日流转风光。----渡江云·揭浩斋送春和韵.吴澄
☆、权策谋(二)
加冠礼,自是严谨不得出半点差错的,近些年外出的少年基本回乡,一大堆人凑在一起,遥想当年,笑翻了天。
“小时候就榆木最该打,偏偏奈何不得。”
“你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栽赃嫁祸,背后诡计也使得欢。”
“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就你一直记着。”
“那是,咱是伤了他,要是伤了他家竹篱,那还不拼命啊!”幼时竹篱与榆木玩得好,偏斥在一堆孩子外,总被一堆人打趣,榆木本就不爱搭理,心情好甚至回一两句,而竹篱是理都不理,虽然无趣,但还是一直作为取笑榆木的资本存在。
“哎,当时陈家大哥娶妻时,大家不是都说将来要娶谁谁做娘子吗?你们谁还记得?”
“如何不记得?当时陈家大哥说要娶自己喜欢的人做娘子,第一个就是陈驰,说要王家小妹做娘子呢!哈哈,王皓不是还为此揍了他一顿吗?”
“闭嘴,真是的,好歹我还是年长的,太放肆了。”三年的军营生活,让陈驰原本的锐气消磨了不少,满是风霜雕磨过的痕迹,带着些沧桑的味道。
“哦~当时榆木叫的最欢,娶竹篱,哈哈哈哈,被我们笑话了几年。”
“就是,当时他还说如何不能娶,当时竹篱的表情哦~”
“哼,小时候倒霉透了,不是摔跤就是被锁在屋里,那时候巴不得离开这。”
“就是就是,不过一离开了,反倒有些想念了。”
“说起小时候,就榆木最坏了,还怂恿我们喝酒,结果将张家的窖子给喝光了,不过竟然没有跪祠堂啊!果然还是有人撑腰的好。”
“加冠礼也是在祠堂举行的吧?小时候怕死了,特别是和榆木打架的那一夜,一夜的敲门声,吓死人,榆木,老实交代是不是你!”
“哪会是榆木,他自己都被榆婶婶打得半死,躺床上都躺了半个月。”
“难怪那么久没看见他。”
“除夕都没出来,可见有多惨!”
“你们够了。”榆木跳脚,提起坛子灌了一大口。
一人一坛酒,揭伤疤揭的欢。还不是当年榆木性子古怪,又开得起玩笑,留下了不少笑料,小时候针锋相对,现在,也都释然了。总归长大了嘛,如何能不改变些?
谈起现状,有不少人已经准备科考了,三年一度,往日没考上的自然还得再考,状元打马门前过,光宗耀祖不必说。从小的梦,怎能轻易放弃?考的次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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