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棠意外的晏起了。昨夜那位来自北磐的厨奴或者侍卫鹰翔倒是没有叨扰太久,吃完面就礼貌的离开,倒是随後德晟王爷的传膳让他忙碌起来,本来想直接把剩下的刀面、还有酸辣汤包直接处理给某人,但是……
重新开灶,四色精致菜色,连唐嘉棠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有耐心做完,可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传膳宫女已经拎著食盒莲步疾动前往御膳房。此时已然三更天过,唐嘉棠按照习惯收拾完小厨房,回到寝处安歇时,却发觉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一个人躺在榻上,本想要尽快安眠,却不想眼前总是浮现那夜缠绵激烈的情景,仿佛有些什麽已然镌刻在身体上,加上潮热的夜晚,让一切混乱不堪起来。
翻来覆去,担心某人夜闯寝居,却又想著早日脱离皇宫,回到江南,山水悱恻,弟妹绕膝,又思及曾经在北磐国游历的日子,大漠风光,北地凛冽,各色迥异的大宴小吃,还有方才剩下的那碗刀面……
不知那人是否吃过北磐国的刀面?!
“唐庖长?唐庖长?!”憨态十足的君雅看著神色憔悴明显没有休息好的唐嘉棠,关切唤道。
“嗯?怎麽了?!”唐嘉棠打起精神,对君雅微微一笑,光风霁月,宛如谪仙。
“唉,还不是那个北磐来的什麽什麽大师,他今晨就霸占了你的小厨房,连栗庖长去说都装聋作哑,还说什麽要替公主和驸马准备早膳,实在太嚣张了!”君雅打抱不平道。
唐嘉棠觉得整个人霎时清醒过来,是呵,自己昨夜分明就是杞人忧天,即将娶美若天仙的明珠公主为妻的他,怎麽可能眷恋一副旧皮囊,新人在怀,又怎麽可能贪恋旧情?唐嘉棠隐隐听得远处一阵闷雷,仿佛是上苍故意将自己唤醒一般,本来无一物,何必寻烦恼?!
“唐庖长对了,我差点忘了正事,栗庖长让我唤你过去,想必是有要事找你吧!”君雅绕了半天总算进入正题。
“好,我马上去!”唐嘉棠颔首,虽然想通,却丝毫没有觉得步履轻盈,这闷热如火的天,实在让人太难熬了。
来到议事厅,就看到屋内坐著两人,其一人正是待自己亲厚的师傅栗千味,而另一人,穿著绛紫色绣金边的蟠龙袍,神情fēng_liú,除了昨夜让自己失眠之人,还能是谁!
“御膳房副庖长唐嘉棠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唐嘉棠一本正经的屈膝,却是决意将两人之间的藩篱变成鸿沟不可逾越。
姬睿泱微微一怔,确实不动神色,“唐庖长请起,栗庖长,还是你说吧!”言谈之间,仿佛疏远很多。
唐嘉棠心下不知是安然还是黯然,想必那位公主一定绝色倾城,而他也早料到那人也只不过贪图新鲜而已,可是思及以往的痴缠,生死与共,此刻的冷漠却让他心如刀割般。
未尝动情,便已心乱。
“这,王爷,还是您来说吧!事关重要,千味可是做不了主啊!”栗千味愁眉苦脸,怎麽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他是见过不少老饕,可是从未见过连终身大事都要以此作为赌注的老饕,更何况君心难测,他实在是……
唐嘉棠心上已是一片乌云密布,有什麽事情,竟然要如此生疏并且难以启齿,他不经意间握紧手,却无法掩饰心底的莫名。
“出去!哼!”姬睿泱狠狠瞪了栗千味一眼,真是不会当奴才,连如何替主分忧都不会,若然他真的难以启齿,害怕他的心爱棠棠拂袖而去,那他才不会如此!
“是是!多谢王爷!老奴先去准备些冰镇雪梨给王爷消暑!”栗千味如蒙大赦般的离开,还关上房门,窗外蓦地传来一阵闷雷,仿佛撕裂了整个宫阙的阴暗。
姬睿泱眼看著房门紧闭,整个人仿佛转换了神魂般,期期艾艾的簇拥到心仪男子身边,小心翼翼的问,“棠棠,你这两日是不是听到了什麽流言蜚语?”
唐嘉棠神情一黯,“还要恭喜王爷,获得如花美眷!”他说话三分真心,七分确实带了赌气。
姬睿泱心下大喜,他乃是久经花丛,对唐嘉棠此番毫无做作的反应根本是一览无余,表面上却还是装作苦哈哈的样子,“唉,我真是命苦啊,皇帝弟弟为了边境安定,竟然要出卖我的终身幸福,那北磐的蛮女简直是不可理喻,我巴不得将她推给别人!”
唐嘉棠听他说的真诚,心下恻隐,单纯如他哪里是fēng_liú王爷的对手,虽然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可是眼神微微的弧度还是出卖了他的心事。
姬睿泱不需察言观色,已然将唐嘉棠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但见他也沈吟片刻,忽然整个人走到唐嘉棠面前,深情款款的握住他的双肩,“棠棠,如今能够救我的人只有你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说道最後,竟然已经带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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