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怎得这般客气,这礼太重了。”管老大嘴上虽这么说,可眼睛还是盯着那张熊皮看着,熊皮极完整,没有一丝破损,是陆元畅十六岁那年在山上见着的。她那时练射箭,不忍随意割破熊皮,被黑熊一直追到了玄云山,才寻了个机会射中了黑熊的双眼。那时她自己的剥皮技术还不太行,专门拉去了临川城找人硝制的,是她的得意之作。
“管老大无须客道,我是乡下人,也只能拿得出这样的土产,还请管老大莫要嫌弃。”陆元畅拱手说道。
“哈哈,那成,这礼我收下了,还有,既然你我如此亲厚,也别叫什么管老大了,你与大郎(管仲)兄弟相称,便唤我伯父罢。”管老大满意地说道。
“伯父。”陆元畅从善如流,管老大是她所敬佩的人,而管仲这些日子的表现,也是与她诚心相待,陆元畅觉得管家人交得过。
“哈哈,这才对,大郎,你带着阿元他们先去洗漱休息,晚间咱们好好喝一场。”
管家极大,管仲为陆元畅等人安排的,是上好的客房,早已收拾干净。陆元畅与顾小芙洗漱过后,便关了门,歪在榻上说话。
顾小芙跨坐在陆元畅背上,给她按摩,这几日风餐露宿的,她与珍娘在马车里还好些,可陆元畅在外头又是赶车又是戒备的,早累了。
“芙娘,你也累了罢,别按了。”陆元畅舒服地嘟囔着。
“我不累,这几日见你宿在外头,怪心疼的。”顾小芙轻声说道,同样是女子,她受着陆元畅的照顾,而陆元畅却是在外头吹风吃沙,能不心疼么。
“有媳妇疼就是好,芙娘,要不你踩上去。”陆元畅惬意地说道,顾小芙那手劲,跟挠痒痒似的,不带劲啊。
“这是啥主意,踩坏了咋办,这样如何?”顾小芙明了陆元畅的意思,便俯着上半身将力道压在了陆元畅背上,让得陆元畅舒服地直叫唤。
小九见阿爹被阿娘欺负地乱叫,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撒着腿在屋子里转。也许陆元畅底气过足,让得隔壁的杨家人也听到了,珍娘忙关了房间,捂着蛋蛋的耳朵,感慨地说道:“这到底是新婚的年轻人,总有着使不完的力,咱们老了,大郎,你说是么?”
杨荣听着珍娘酸溜溜的话,脸都涨红了,这三天的赶路,谁不累得直想好好睡上一觉,哪像陆元畅啊,到底是练武的身子,就是硬朗。
而另一头的祝大郎,也是关上了屋门直摇头:“白日宣淫,世风日下!”
祝大郎打算回头与祝大娘好好说道说道,等她到了汾城,定要让祝大娘去教教顾小芙礼仪,没得丢他们祝家脸面的。
顾小芙按出了一头汗,而陆元畅,则是沉沉地睡去,她白日赶车,晚上戒备,早累了。顾小芙见陆元畅睡着了,便停了动作,让小九莫要出声,她轻轻地摸着陆元畅的脸,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青色,心里头别提有多心疼了。
过了半个时辰,管仲命下人来叫入席,陆元畅睡饱了,精神饱满,顾小芙给她梳头换衣,一下子,陆元畅又是那个众人眼中的“美男子”。
除了祝大郎,其他人都是粗汉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热闹。珍娘忙着照顾蛋蛋,而顾小芙则是不停地给陆元畅夹菜。
因着是正宴,都是两人一席或三人一席,管老大与管兰坐了首席,管仲陪着祝大郎坐了一席,陆元畅两人一席,杨家人一席。
席间,管兰一直将眼光瞄向顾小芙,她震惊于顾小芙的巨大转变,几月前在临川城,顾小芙只是个乡下女子,虽长得清丽,可到底还有些小家子气,可是现下,顾小芙受了祝大娘的教导,礼数极周道,坐在席间,从容,淡然,没有丝毫的怯场,而照顾陆元畅之时,脸上总挂着温柔的淡笑,陆元畅抽空也会回以微笑,两人之间淡淡温馨的气氛,让得管兰不知怎得有些不舒服。
那次打人之后,管兰便被管老大拘在了家里好长一段时间,管兰恨死了陆元畅,也不满管老大与管仲对陆元畅的亲厚,可是随着管仲为陆元畅不断说好话,管兰这个江湖儿女,渐渐的也就将事淡忘了。
今日得了陆元畅的火狐皮,管兰还挺高兴的,又见陆元畅一表人才,长得俊美不说,武艺她可是亲自领教过的,一下子不知怎么的,管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居然也懂得了害羞,坐在席间也不向以往那般豪放。可是她看着陆元畅对顾小芙的小意温柔,心里头实在酸得不行,随意寻了个借口,她便退席了,眼不见为净。
管兰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大家依旧畅快地喝酒,渐渐的天色已晚,顾小芙与珍娘带着蛋蛋先行回房,而其他人接着喝。
祝大郎很少与这样的粗汉子们喝酒,刚开始还觉得人家有些粗鄙,可是一番交谈之下,又觉得管家人是性情中人,虽说言行举止粗了些,可为人却是不错的,很豪爽,很坦诚。他不太清楚管家现下在汾城的势力有多大,但单看这管府宅院,占地大,结构好,环境清幽,若是没点能耐,有钱都买不到这样的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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