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店长推推他:“哎,哎,哎,该起来了,都下班了。”
秦礼言神情恍惚地爬起来,心里老大不乐意,眯着眼睛四处找眼镜。店长看着好笑,“都过了六点半了,你也该起来了吧,今天睡了大半天。”
秦礼言想想也是。刚下地,猛一抬头,脖子“咯噔”一声脆响,把店长吓了一跳,小言仅存的一点儿睡意顿时烟消云散,瞪着眼睛叫:“几点了?几点了?你刚才说几点了?”
“六……六点半,怎么了?”
一声惨叫:“啊!……”秦礼言脸色煞白,旋风一般往外冲,慌不择路地下楼,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慌慌张张赶到饭店,贴着墙根遮遮掩掩地往西餐厅方向挪,心里像擂鼓似的咚咚直响,“完了!完了!完了!被他逮到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终于蹭到了餐厅门口,秦礼言先伸头侦察了一番,太好了!方铮驰不在!先放了一半心,只要坐到那架钢琴前,打开盖子,双手放在琴键上,那就万事顺利,成功地蒙混过关了。
秦礼言等了一会儿,趁服务员稀少的时候,一个箭步往里冲。
“秦礼言!”方铮驰拉住秦礼言的手,硬生生把他那个“箭步”扼杀在了摇篮里。
秦礼言像被蛇缠住的青蛙似的,一脸木然惊恐万分,半天,舌头终于有了点儿知觉,“您……您怎么在这儿?”
方铮驰笑眯眯地牵着秦礼言的手腕走进电梯,“你得感谢饭店的保安系统,你刚进饭店我就看见了。”指着监控摄像头,接着说:“现代科技的神奇之处今天得到了最充分的验证。”
秦礼言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蹲在电梯里,双腿瘫软,根本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小言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方铮驰伏下身体,蹲在秦礼言对面,仔细端详着秦礼言那张严重缺眠的脸,问:“你一夜没睡?为赚钱命都不要了?”
秦礼言哆哆嗦嗦地攥住方铮驰的右手,“您……饶我一回吧,下次不敢了!不对!再没下次了!”
方铮驰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感叹:我看起来面目狰狞形同鬼魅?
“你先起来。我让你这么害怕?”
秦礼言心里大声的怒骂:废话!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我就不信这饭店里有人不怕你!
其实,秦礼言完全想错了,这饭店里还真没人怕方铮驰。要是有人问员工:方先生是那种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人吗?员工会回答:当然!我们方总处理事情卓越着呢,跟着他太让人放心了。要是有人还问:方先生是那种和蔼可亲让人敬佩的人吗?员工会回答:当然!你没看到我们方总总是笑容可掬的?
方铮驰当真这样?谁知道啊!可能是吧!反正天知道地知道,方铮驰自己知道。
也许秦礼言也能算知道。可他知道了没用,他有本事将其本来面目公之于众吗?
“啊……咻……”秦礼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几乎全喷在方铮驰的右手上,秦礼言慌忙把他的手放开,惊恐地看着方铮驰,过了几十秒才想起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啊……啊……咻……”
方铮驰掏出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手,一包全给了秦礼言,站起来,往电梯壁上一靠,盯着楼层指示灯,眉头皱得快打结了。
秦礼言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心惊胆战:今天上班迟到了,这是公仇;打喷嚏弄脏了他的手,这是私愤。他能让我四肢健全地回去才有鬼!
“叮!”一声,电梯开了,方铮驰扶着秦礼言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是把空调温度调高,给秦礼言倒了杯开水,问:“今天迟到是因为去看病吗?”
秦礼言一听这话,似乎还有点回旋余地,劳动法规定生病了还能请假呢何况是迟到?他立即就坡下驴,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是,昨晚着凉了,医生说最好静养,但我想我从事的是服务行业,顾客就是上帝,让顾客心情愉快是我的职责!”
方铮驰正走到办公椅旁边,听他说出这些话,一脸兴趣盎然,笑眯眯地听完了,说:“精神可嘉!简直是新时代的活雷锋!我觉得我该给你发奖金。”
秦礼言恨不得打自己的嘴,扯这些没用的大道理干吗?
方铮驰从椅背上取下西装外套,盖在秦礼言身上,问:“你昨晚那外快到底写到几点?”
秦礼言一阵干笑,“教化风气也是我的职责,当今社会世风日下人心不……”方铮驰嘴角又翘了起来,秦礼言陡然住嘴。
“好了……”方铮驰走去为自己倒了杯水,抿一口,说:“你不说没关系。按公司章程,无故迟到得扣掉……”说着作势去翻章程。
秦礼言立刻挺直后背,“昨天写到临晨四点多,今天编了一下午夸大其词的宣传单,然后睡着了,就来迟了。”
“博士生难道贫穷至此?就我所知,你每月至少有两千块钱的生活补助。虽然不能大富大贵,生活却肯定无忧。为什么打这么多份工?”
秦礼言愁眉苦脸,装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先长长叹了口气,“我……唉……”欲言又止。心里却说:你管得着吗?你这行为是窥伺他人的内心隐私!
方铮驰也叹了口气,告戒自己:逼迫一个不愿意说的人公开隐私是不道德的!
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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