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无尘按下疑虑,心知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玉虚宫中也无甚紧要之物,于是平心静气道:“昆仑盛景,世人仰慕,难免有人登山一览。”楚青岩抚掌笑道:“贵派气度当真不凡,连贼人闯山也不放在心上,真是令人佩服。只是其中有一人,你我皆曾见过。”
在场诸人心如明镜,楚青岩绝不会无缘无故在此说起什么无名小贼,不免好奇他所说之人是谁。计无尘不得已道:“还请楚兄弟见告。”楚青岩笑道:“在场诸位想必或耳闻,或眼见,都知几个月前崂山上冒出一群邪魔外道,他便是其中一人。”
春神台上一片哗然,若说时下最轰动的大事当属崂山大乱。那群神秘莫测的高手,不仅愚弄了天下英豪,还虐杀了不少武林同道,昆仑天山也因此折损了不少弟子,一想到江湖中隐藏着这样一批行踪不定的魔头,不觉背脊发凉。
玄玑真人终于古井起漾,眸眼含忧道:“幸好昆仑弟子都已离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连方离合此时也觉得侥幸,魔头入昆仑,只怕免不了血溅玉虚宫。计无尘忧心忡忡道:“楚兄弟可知他们去昆仑干什么?”
楚青岩目光一凝,道:“他们在寻找昆仑气脉的龙穴,想来是欲对贵派不利。”以名山开宗立派,或多或少是受风水气韵之说的影响,而作为道家的门派,更是深信不疑。楚青岩又叹道:“可惜我没能留住他们。你们在前方准备斗个你死我活,却不知后院有人欲毁贵派根基。”
昆仑诸人勃然变色,昆仑山是他们立身之本,无论在外如何刀光剑影,也不能容忍后院失火,刹那间便有人生了退缩之心。玄玑真人八卦道衣无风自动,他向前踏出一步,一股威势向楚青岩涌去,声如冰石道:“小兄弟何必在此危言耸听,为了天山而打击我昆仑的斗志?”
楚青岩体内流露出漫漫剑意,夷然不惧道:“真人好不讲道理!我本是一片好心,提醒贵派别中了贼人调虎离山之计,你却又怨我心怀叵测,我还真为自己不值。”玄玑真人淡淡道:“你先前声称自己只愿旁观热闹,现在却又多管闲事,容不得贫道不怀疑。”
楚青岩忍不住笑道:“真人所言也有道理。贵派生死与我无干,话既已带到,我便能安心做个看客。”言毕,他潇洒转身离去,也未折回天山的阵营,而是寻了春神台旁的大石坐下,双脚还在空中不时摇晃,认认真真做起一个瞧热闹的看客。
他这般干脆利落的离去,却令不少昆仑中人忐忑不已。方离合上前忧虑道:“掌门师侄,楚小兄弟不像讹言谎语之人,此事只怕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应该立刻返回昆仑。”玄玑真人冷淡道:“师叔,昆仑的根基在人不在山,您老过虑了。”
方离合见他浑不将昆仑山的安危放在心上,顿时不忿道:“难道昆仑的根基比不上你寻私仇吗?”玄玑真人的目光倏然投向师叔,里面是一片静寂,冷冷诘问道:“远虑和近忧,师叔你分不清吗?”
方离合欲要争辩,玄玑真人又截然威严道:“我乃昆仑掌门,容不得师叔您以下犯上。若是您定要一意孤行,昆仑也不会贪求您出战,本掌门请您离开春神台。”他以掌门之势压人,方离合惊怒难言,气得浑身发抖,陡然拂袖转身,下了春神台。
玄玑真人转首一一扫过昆仑诸人,双目如剑,斩钉截铁道:“我念方师叔是长辈,不会严惩于他,若是再有一人动摇人心,别怪本掌门以门规处置,绝不容情。”诸人皆觉一把铜锤狠狠敲在心头,不免生出些许惧意,不敢再有旁的想法。
玄玑真人当场立威,令楚青岩“挑拨”的作用几近于无。袁赤霄淡眼望之,颇为不屑,吴连城之流更是蔑笑连连。玄玑真人忽然轻轻哼了一声,一般无二地淡淡望着天山诸人,似是嘲笑他们手段低劣,又似静待天山别的伎俩。
仿佛响应昆仑掌门的心意,即刻从天山诸人的最后走出一人,全身以黑色斗篷遮住面容。此人一步步很是缓慢,非是那种闲庭信步的姿态,而似是在犹豫,似是在挣扎。玄玑真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来人从人群中走出,眸底泛着莫名的风浪,呼吸不由加重了几分。
昆仑诸人不知天山弄得什么玄虚,忍不住冒出几句低声咒骂。来人沉默片刻之后,在众人面前放下斗篷,露出下面真容。谢东来脱口道:“是你?!”斗篷下是一个少年道士,昆仑中有不少人见过这个昆仑山下的道士——清鹤。
玄玑真人僵硬的面容下是隐隐的怒意,他隐藏的极好,旁人并没有察觉。清鹤一直在山下的道观中隐修,怎会突然从天山中冒出来?他遏制愤怒,心思电转,目光先是落向袁赤霄,后又投向楚青岩,只见后者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大约明白了什么。
一旦清鹤曝出真相,将会导致事情不可控制。他竭力保持镇定,暗下决心,不管清鹤承认什么,他只需坚决矢口否认,谁又会相信一个小道士的话。清鹤眼神复杂地望着昆仑的掌门,自己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的亲生父亲。
春神台上的诸人皆觉沉默得有些诡异,谢东来率先发难道:“清秋观的小道士,我昆仑待你不薄,让你容身昆仑,没曾想你却恩将仇报,好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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