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那个神秘人,猜测那人本可完全治愈张元宗,不知为何会临时改变主意,只愿救了他的性命,却不愿让他恢复武功。白魔缓缓道:“这人为何不愿他恢复功力?他恢复功力又会对谁不利?”
忽然两人脑中灵光一闪,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震惊之色。白魔犹疑道:“蓬莱……”如果留下药方之人出自蓬莱,整件事将会更加扑朔迷离。慕容太阴或是蓬莱的奸细,那么张元宗又会同蓬莱有何联系?
一个线头往往会拉出一团乱麻,事情的背后并非那么简单。张兰亭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是他只怕不会说。当日在崂山张元宗是如何脱身的?这一直是一个谜团,他也没有说破。张兰亭曾同他一道现身,想必他是知道隐情的。
“你们可以直接问我。”想必是两人思虑太深,竟没有发现张元宗出现在身后。他脸色苍白,神态却温和,淡然道:“白魔兄还不知晓,我也出自蓬莱。”在白魔愕然的目光中,张元宗将那日脱身的情形尽数相告。
良久之后,白魔平静道:“这么说来,那人便是素天心。”张元宗点头道:“多半就是素姨。”白魔问道:“那她……”张元宗了然道:“她不想我与蓬莱兵戎相见,想趁机让我退出江湖。”
白魔淡淡道:“你要退出江湖吗?”张元宗淡淡一笑,光风霁月,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挂碍于心,道:“天下都是江湖,我又能退到哪儿去呢?”白魔闻言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正是因为张元宗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才能让他愿意与之为友。
白魔随意道:“那你身上的毒该怎么办?”张元宗看看白魔,又看看巫千雪,淡笑道:“我不相信世上会没有办法这回事。”是啊,怎么没有办法呢?就在巫千雪素手无策的时候,就在诸人认命绝望的时候,素天心就是办法,那么除了素天心就真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张元宗一日在云浮宫,张兰亭便一日不回。当他传信藏剑阁报平安后,便安心地留在云浮宫养伤,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也不介意自己身份敏感。他在宫中四处走动,想要更多地了解小弟生活的地方,有时玉无双也同他说起张兰亭的过往。
或是此次死里逃生,或是他已履行承诺,自他苏醒之后,他的心便坦然了许多。得知张兰亭在他昏迷后的所作所为,他就不再是自己心中迈不过去的坎。他啊,一直还是过去那个别扭的小孩。
张元宗苏醒一月有余,有巫千雪的妙手回春,他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他的内伤看似严重,但都未伤及要害,后来之所以情势危急,全因碧微针的缘故。毒已经被压制,伤势自然痊愈得极快,只是他此时内息死寂,完全是个普通人。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也未想办法祛除余毒,每日不是同巫千雪看风景,就是同白魔闲谈,偶尔指导师弟练剑。他堂而皇之占据教主的居所,龙门弟子的身份也与太一教犯冲,但是无人胆敢寻他的晦气。
即使教中弟子都知道张元宗现在形同废人,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天师是他的情侣,白魔是他的好友,教主更是为他一怒斩了药王的头颅,谁又敢招惹他。就在所有人都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张元宗和巫千雪去伏隐小筑品茶,路过三眼泉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青年。这位青年冷冷地看着张元宗,剑在鞘中,剑柄微抬。巫千雪蹙眉道:“此人是药王唯一的弟子,名叫管文韬,剑法极为高明。”
少阴谷弟子众多,但称得上药王弟子的只有他一人。管文韬平静道:“家师不敬教主,以致身首异处,这我认了。他行事有些偏激,你曾断他双臂,这我也认了,但作为弟子的,不得不为他讨个说法。”
柴月关急急奔近,肃然道:“管文韬,白魔大人所居之地,容不得你放肆。”管文韬面不改色,叹道:“柴师兄,我师父死了,我没法找教主报仇,但我总要做些什么,以慰他泉下之灵。”太一教中传承众多,同教却非同门,也只有关系匪浅的同辈才以师兄弟相称。
柴月关闻言面露惊色,慌忙抬头四望,见别无他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指责道:“文韬你胡说什么!也不怕教主知道。”管文韬执拗道:“师兄,你别拦我!我知道没人敢动他,但我不怕!”
柴月关心下暗暗叫苦,张元宗此刻随便一教中弟子都能杀得了他,可是他若真要有个闪失,他怎么向白魔大人交代?他是白魔的心腹,自然比旁人知道的多些,张元宗可是教主的兄长,别说杀了他,就是向他出手,只怕都要承受教主的怒火。
教主盛怒,便会有人没命,柴月关岂会让自己的好友为此送命?他毅然挡在管文韬的面前,坚定道:“你若一意要向张公子动手,那必须先过了我这一关。”管文韬难以置信道:“你怎么要护他?”
张元宗此时开口道:“柴兄,你不必拦他。他想做什么,就让他来吧。”柴月关回头迟疑道:“可是……”张元宗淡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岂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柴月关犹疑片刻,便让出道来,守在一旁。
巫千雪清楚他状况,担心地握住他的手,张元宗温和道:“相信我,我不会有事。”巫千雪微微点头,然后松手退到一侧。张元宗云淡风轻地上前几步,安静地望着管文韬,淡然道:“你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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