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太一教主此时状况不及平常,那不是寻常高手所能比拟的,但这个侍女展现了匪夷所思的实力,非是修行几十载不可有此成就。张兰亭连连咳血,身体多处损伤严重,若是平日,岂会受这等打压?
眼见着张兰亭越发抵抗不住,只得苦苦支撑,已然到了身体的极限。正在此刻,阵阵清啸猛然袭来,一道白影从天而降,白袖怒卷,轰然罩向宝笙,澎湃的力量如泰山压顶一般。宝笙脸上懊恼之色一闪而逝,只得避让开去,恨恨地盯着现身的白魔。
这云浮宫向来是教主禁地,宫中下属不足为虑,探知此刻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再以言语扰乱其心神,本是这几年来杀他最难得的时机,可眼下只怕已是功亏一篑。真是时运不济!白魔为何会在此刻现身?他不是张兰亭的对头吗?
不管宝笙心中如何思量,张兰亭见白魔现身,虽然对其信任有限,却也心志一泄,踉跄后退几步,摇摇欲坠,已然坚持不住。白魔惊愕地盯着宝笙,这个侍女他再熟悉不过,曾多次在玉无双身边见过,地位非是普通侍女可比。
他从未正视过这个秀丽的侍女,亦未察觉她会有这般高绝的修为,这么多年竟是深藏不露。他心中一团疑惑,她为何会向张兰亭出手?她不是不知道玉无双对他的感情,而玉无双又知道这件事吗?
宝笙却显得有些遗憾,就差一步便能杀了太一教主,这白魔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除了遗憾,面对久负盛名的白魔,她未有其他的感觉,比如畏惧,比如忌惮。她甚至有些按捺不住同白魔对了三掌,竟是平分秋色。白魔心中大惊,难怪她能将太一教主逼到此等地步。
宝笙仅是试了几招,知道今日难有所得,便择了空隙纵身越墙逃走。白魔不知玉无双是否知情,不免担忧好友之女的安危。这时巫千雪和楚青岩将将赶来,他忙道:“他就交给你们了。”话音未绝,白影已起落,如流光一般向宝笙追去。
得到太一教传来的消息,诸人皆是震惊不已,难免心存犹疑,幸好柴月关及时赶至,方才取得诸人信任。藏剑阁五行周天剑阵未全,木青龙需要留在岛上保护诸人,也拦住云峥、张水衣这些血祭人选出岛,仅是让楚青岩陪着巫千雪即刻暗中动身前往。
倘若不是白魔亲自带着巫千雪前来云浮宫,张兰亭只怕今日难逃大劫,那么太一教两任教主都被人偷袭致死,定会受尽武林人士嘲笑。巫千雪本是为救张元宗而来,却未想又得加上一人——太一教主,他的弟弟,张兰亭。
楚青岩扶起已然半昏半醒的张兰亭,云浮宫赶来的下属见状纷纷戒备不已。巫千雪开口道:“我要为你们教主治伤,你们守住此院,切记不可让人打扰。”宫中下属纷纷称是,领首一人又道:“天师大人,那他……”目光随即落在楚青岩的身上,他们可不放心将教主交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
巫千雪淡淡道:“不妨事,他同我一道的。”楚青岩却不乐意了,只听他嚷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教主的兄长的师弟就是我,我还能害你们教主不成,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众人听得云罩雾绕,但既然天师大人发话了,他们也就不与其计较。
进入房中,楚青岩将张兰亭放在一张竹榻上,担忧地看着师兄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瞧不出别的什么。巫千雪见到昏迷的张元宗,赶忙上前为其诊断。玉指轻搭腕脉,接着又检查他身体各处,花容数变,不由落泪纷纷不止。楚青岩在侧瞧得好不自在,数度欲言又止。
巫千雪瞧见张元宗额上的赤木,眼眸亮光闪过,却也无心去探究,径直拿下放在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九珍黄玉丸喂张元宗服下,这本是花未眠赠与张元宗的,后来他将大部分给了巫千雪。
九珍黄玉丸乃解毒疗伤的圣药,花家掌门一脉单传,巫千雪也不知其法,若非花未眠是花家少掌门,只怕也不得随便以之送人。服下药丸之后,巫千雪让楚青岩为张元宗脱去上衣,准备为其施针治疗。
楚青岩少与女子打过交道,在山上时对张水衣也无男女之别。今日见巫千雪一边落针,一边流泪,只觉女子本性易悲,师兄遭难受伤,治好不就得了,何必哭哭啼啼。后来他终是忍不住道:“巫姑娘,师兄吉人自有天相,不必伤悲。你来看看他,好像伤势越来越严重了。”
巫千雪望了他一眼,并不言语,这龙门一脉似乎都将生死看得很淡。楚青岩所说自然是指张兰亭,此时已经完全陷入昏迷,伤势进一步恶化。她一颗心完全系在张元宗的身上,却忽略了房中另一个伤患。
不管以前太一教主对她有何嫌隙,张兰亭毕竟是他的弟弟,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他若得知也不会允许。其实巫千雪心中雪亮,施针与否并不见得对张元宗有何改善,想到此处心中愈悲,随即停了手中的动作。
她来到张兰亭的身旁,稍稍为其把脉,然后道:“你带他去隔壁房间,先运功把他身体的那股怪力逼出体外,然后喂他服下这枚药丸,再用温和的内息为他化开药力。”言毕,她又取出一枚九珍黄玉丸交给楚青岩,然后接着为张元宗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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