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在莱芜城中醒来,昏昏沉沉中忽然想起什么,遂的猛然坐起身来,下床寻鞋欲走,然后抬头便看到一位青年正坐在屋中饮茶。青年身材修长,朗目疏眉,脸上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温柔的眼波里蕴藏着精明的光。
秦少游目瞪口呆道:“大哥,你怎么来了?”秦家大公子秦央手持茶杯慢慢品茗,茶香沁入心脾,舒坦着五脏六腑,入口回甘,七窍溢满芬芳。秦少游见惯了大哥这副做派,埋怨道:“你来就来呗,干嘛要打晕我?”
秦央微微摇了摇头,将茶杯轻轻放下,慢条斯理道:“我秦家说到底只是一个商贾之家,虽然近代子弟开始习武,但你真以为秦家能够比肩武林世家不成?江湖上的纷争,不是秦家可以插手的,崂山上的那些人我们招惹不起。”
秦少游急道:“不,我的朋友还在崂山上。”秦央慢悠悠道:“朋友?你指的是张元宗,还是张水衣?”秦少游脸色微红,知道大哥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扪心自问,他确实担心张水衣比张元宗更多一些。可张元宗他是什么人,他从不相信他会出事。
秦少游斟酌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讲道义,为了自己弃他们于不顾。”秦央轻笑出声道:“你呀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寻常人看在秦家的面子上还能忍让你一二,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了不得高手,能左右江湖?”
秦少游支吾道:“我……”秦央摆手道:“你去了又怎样?还不是掀不起半点风浪。若不是我带你回来,陷入幻阵自不必说,甚至可能会丧命巨峰。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更感受不到你说的道义。”
秦少游眉眼皱成一团,埋怨道:“哪有大哥这样将兄弟说得一文不值的?”秦央笑道:“听父亲说你最近拜了师父,好像是个前辈高人,你就好好跟着他修行,等到有一天,靠自己在江湖上挣得名头,大哥也就不再说你。”
秦少游撇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在青州几次都没看到你,原来你与父亲早就通了消息。”秦央淡笑道:“生意人要是断绝了消息,就好像一个瞎子在江海上操舟,指不定什么时候覆舟沉亡。再说你是我亲弟弟,大哥自然关心你的一切。”
秦少游吐舌头不搭话,起身穿鞋,整理衣衫,秦央见状道:“你还要出去?”秦少游点头道:“我不放心,还是去崂山看看。”秦央脸上没了笑容,声音却加了重意,道:“你真把大哥话当成耳旁风了?我不允许你去,你今天就甭想踏出这个门。”
秦少游皱眉望着秦央,大哥素日里很少出手,不知其武功深浅,但自己是敌不过他的,要想强行离去,只怕不能。他央求道:“大哥,你就放我去吧。秦家人重利弊,却交不上几个知心朋友,好生无趣。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见弟弟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秦央叹道:“你不用去了,我刚接到消息,崂山上那些人败走,张氏兄妹都安然无恙。你在莱芜城等着他们便可。”秦少游喜上眉梢,道:“大哥怎不早说,还让弟弟我提心吊胆半天。”秦央但笑不语,为自己又斟了一杯茶。
元龙百尺殿的喧嚣中,张元宗还来不及同众人寒暄,便听到莫子虚唤他。他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莫子虚正跪扶着面无血色的梁临川,顿时大吃一惊,匆匆奔上前去,还未等他开口询问,莫子虚颤声道:“他不行了……”
张元宗心中巨震,他早就猜测梁临川为了破阵,定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未想竟是性命攸关。他慌忙回首寻找巫千雪,巫千雪正向这边赶至,她俯身为梁临川搭脉,脉象微弱难察,不由花容惨变,然后幽幽道:“我的银针在布阵时已经耗尽,你带他同我一道去后面找寻。”
张元宗立马抱起梁临川,一边为其输入内力护住心脉,一边跟着巫千雪径直出了偏门,莫子虚、张水衣等人紧随而上。余下各门各派见此间事了,便纷纷下山去了,张元宗无暇一一对施以援手的门派道谢,只得由木青龙和云峥代劳。
巨峰之巅,随处可见狼藉,虽然死者的尸首被各派收走,但是满地的血腥依旧令人不适。张元宗将梁临川安置在一间干净宽敞的静室,张水衣陪同巫千雪在尘埃中找到了许多金针、银针和毫针,不过后者的脸色并不见好。
两人踏入屋中,诸人的目光都向巫千雪望来,她一眼扫去,屋中之人除了莫子虚和张元宗,还有雪鸿、苏航、顾惊仙、秋水音和沈睿几人。她稍一思量,道:“方才人多,我不便明说,梁公子的状况几乎回天乏术。”
张元宗失声道:“怎会严重到这般地步?”巫千雪微微一默,道:“我不知他施展了什么秘术,竟然耗损自身生机,促使阵法的力量激增。这种秘术诡异莫测,危害也是极大,他承受的反噬是难以想象的。”
张元宗闻言脸色蘧变,猛然想起曾经阅览的禁忌之术,未曾想梁临川竟用在此处,他痛心道:“可有办法救他的一命?”巫千雪双眸定定看着他,道:“你知道我有一法,可保人十年之命,但以他现在的境况,只怕会更少。此法一旦施展,便没了回头的机会。”
张元宗顿时明白她意思,这一法他当然知道,鱼清池因胎中受阴蚀掌,出生时便带了寒毒,寿本不过二十。正是因为巫千雪以改良的刺血之法激发她的人体潜能,为其续命十年。刺血之术可保人十年之命,却也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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