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仪边说边兀自嗤笑。
“兵器、药材、人口买卖、私造银两,诛九族的大罪。官府、军队没有上报朝廷,任其逍遥七年。都庞恶匪是和官府、军队勾结了。”
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对于谢安韫的敏锐,是仪不掩惊讶,点头:“早七年前就勾结上了。官府、军队自己私造官银,为了使这些官银得以在市面上正常流通,又开设了不少的妓馆、烟馆、药馆。这些也都是来钱快的买卖,而且都是无本买卖。”
是仪的语气过于狠了,谢安韫立即猜测到所谓的无本买卖是什么买卖了。
“买卖人口,其实就是借都庞恶匪之手抢夺貌美的人并送到妓馆去吧。”
“对。漂亮的孩子、少年、少女,能被糟蹋的都被糟蹋了。你知道为什么萌渚是义匪吗?因为里面有很多都是无路可走的无辜百姓,有的是险些被逼疯的、有的是早已经死在某些人的眼里的。”
“因为敢收留不能收留的人,敢救不能救的人,所以才当得起一个‘义’字。”
谢安韫微微的眯起眼,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义愤填庸的是仪眼角偷偷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结果发现什么变化也没有。不由惊讶,暗道:果然不是一般人,说到这里居然没有一点嫉恶如仇的气愤。而且,看他这么自夸居然都没有露出一点点钦佩的意思?!
太不应该了。
“说完了?”
“完了。”
谢安韫点头,兀自低头思索。也没注意到是仪皴裂的表情,他无动于衷不是因为他冷血无情,而是因为前世遭遇比这些更惨。
相比较之下,真的没什么值得他同情动容的。
而对于是仪不着痕迹的自夸,他当是以为是仪在解释萌渚寨子里头的人的来路。
于是是仪多年来重复的一个无往而不利的招数失败了,失败了的是仪收拾了满脸的炫耀。
对于谢安韫来说,他可从是仪话中得到的消息就是岭南道官匪军三者相互勾结,势力必定是一手遮天。
毕竟连官银和人口买卖都敢私自做,俨然一副目无王法的姿态。
在这样环境下的岭南道,他们莽然上任只会束手束脚并且被防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是现在他提前知道岭南道的情形和势力分布。
等于说他们先掌握了资料,处于暗处,有主导先机的优势。而岭南道的官匪军都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再加上二爷任性的提早离开。
所以在岭南道的官匪眼中看来,上任的南越王估计才离开京都。
这就给了他们先机。
但是,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二爷。
谢安韫又问:“昨天晚上跟你们相斗的那帮恶匪是什么人?他们的寨子在哪里?”
是仪搔搔头,道“你说的是越城恶匪那帮龟孙子吧。下了山、淌过河,河对面的那座山头就是越城。你问这干嘛?”
谢安韫沉默。
他记得昨天晚上越城匪首郭夫被二爷一脚踩碎胸膛,应该是活不下去了。那么群龙无首的越城恶匪现在应该很乱才乱。
所以,二爷大约不会出现在越城那里。
☆、河流投毒
“那接下来这段时间就叨扰了。”
谢安韫努力的想要勾起一个笑,但他发现对着是仪真的笑不出一个带着笑意的笑。于是那个僵硬的昙花一现的笑不出一秒就消失了。
是仪没有看到,就算看到了估计也当是错觉吧。他现在被谢安韫的一句话惊吓到了。
“啥意思?”
“我想呆在萌渚一段时间,请多关照。”
“哈?”
谢安韫盯着是仪眼也不眨地直接一掌拍向门扉,下一瞬门扉出现一个凹陷进去的手掌印。
是仪立马正色道:“没问题。萌渚一向好客。”
谢安韫表示感谢。
是仪下一刻就颓丧着脸离开,他打算去跟惑阳请罪。因为门板坏了。
看着是仪的背影良久,直到看不见,谢安韫才收回目光观看四周。
他现在待的地方是一块较为简陋的院子,房屋看起来很老旧,还有些破损。从屋子里头简陋至极的装饰大约可见这个匪寨有多穷困。
谢安韫脚下迈出院子,四处溜达。
结果发现走了几乎大半个寨子没见人来拦住盘问,倒是有不少傻乎乎的汉子跑过来求爱。
是的!求爱!
八尺高的壮汉,绞着手指,大黑脸上闪着动人的红晕,拦住他扭扭捏捏的告白。
“俺、俺喜欢你,做俺媳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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