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靠到他耳边呼唤,结果睡得迷迷糊糊的男人转个身,继续赖床地往时雨的胸口里钻。「别吵……昨天你累死我了……让我再睡一下嘛……」
时雨兴起戏弄他的念头,故意增大音量说:「纯一真爱撒娇!好你给我一个吻,我就不吵你了。」
用「吻」来换「赖床」,对纯一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按照往常的习惯,连眼睛也睁不,敷衍地「啾啾」地吻着他的脖子,含糊地说:「……乖,不要再吵了……」便要翻身再睡。
「吻,应该是吻在嘴巴上吧?」
扳回他的脸,时雨说亲就亲地封住他的小口。
「嗯……啊嗯……唔……」
湿滑的舌在口腔中的羞人搅动声,甜腻的鼻息与上气不接下气的短促吟叹,想必都清晰地透过话筒,在男人耳边播送了吧?
「……你这坏孩子……哈啊……你这样我根本……哈啊……不能睡……」
最好那个姓阮的家伙自己识相地挂上电话了。
「那就不要睡了。」
在鼻尖上亲吻一下,时雨含笑地把话筒放在他手心中。
「你骗我!说好让我再睡一下的!」惺忪的眼在气愤中睁大,接着发现了手上的电话筒,一愣。「你拿这给我干么?」
「有你的电话呀!姓阮的家伙打来的。」
「什……你骗我的吧?我没听到电话铃声啊!」况且阮学长多半都是打到工作场所去找他居多啊!
「因为在你被我吻醒之前,他就打来了啊!」耸耸肩,时雨无辜地微笑说:「你接吧,我可不想在自家大门前,看到某人来乱。你啦咧你的,我去准备早餐。」
纯一面红耳赤地瞪着手上的话筒,哭笑不得。
全被听光了……自己对阿雨ㄋㄌ的样子……那时候发出来的声音……
怎么办?超想挖地洞的!我可不可以改放一只田鼠?
唇角一边抽搐,一边把话筒贴在耳朵上。祈祷对方已经挂上电话,他小小声地开口。「喂?」
「那小子一大早就这么有『元气』,那天被撞到的伤,应该没问题了吧?」
还……在,纯一叹气,硬着头皮,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道:「学长早,好久不见了。」
「确实很多久没见了,我似乎打扰了你们的亲密时光?」
「学长……请忘了您刚才听到的吧。」不,拜托你一开始听见时,就挂电话吧!非礼勿听这句话,你没听过吗?唉……
「要忘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知道你在没睡饱的时候,会表现得这么可爱又性感。以前你在我家过夜时,让你一觉到天亮真是太失策了。不然……现在每天早上陪伴着你醒来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
又是这句「老句重提」。
苦笑着。「学长,这和你有没有发现到并没有关系,而是除了在时雨面前,我在谁的面前都不可能放得这么轻松,让外人有机会看到我的这一面。因此,学长说的那种可能是绝绝对对不会发生的。」这就是家人与外人的不同处。
「你没给我机会,又怎能确定?」
「我不给你机会,不就是我无法在学长面前放松的最好铁证?」
「我是个无法让你信赖的男人?」
今天的阮正纲好像特别「死缠烂打」。这真是那位来着不拒,「去都不追」的学长吗?就「黏着度」而言,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工作上面,我百分百信任学长的能力。但论及私人情感……是的,我无法信任学长,学长的「交友关系」太复杂了,说句不中听的,学长换枕边人的速度和换床单一样频繁。」
「……请话太直率,是很伤人的,纯一。」
「我话说得太重了,我道歉。」
纯一会讲得这么「白」是有原因的。两年前的那件事,他反省了自己的过失,当初他的态度若不要模棱两可、留着暧昧的灰色地带,也许学长就不会有所误会了。
固然当时的自己是「不知者不罪」,但如今既已知道了,纯一便要清清楚楚地让阮正纲知道,在他(朋友)和阿雨(恋人)之间,自己永远会选择阿雨,这是自己责无旁贷、应该采取的态度。
但……想清楚传达自己的「想法」,一方面又不能伤到别人,还真是一门很难修的说话艺术课程。
「不,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很频繁地更换性伴侣,甚至在失去你这后,玩得更凶。你不相信我,是我咎由自取。」
他不会是特地打电话来「忏悔」的吧?纯一不禁在心里嘟囔:那也用不着在一大早忏悔吧?挑晚上忏悔还可兼当催眠曲,也挺好的呀!
……笨蛋,要是挑晚上打来,家里的小公猫刚好变成狼人,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下场?
八成,大概,比刚刚被听见的激 情求爱声,要再激烈上个一百倍的声音,会全部透过电话的线路,放送出去吧?纯一在内心画个「囧」字,颤抖了下。
「我快结婚的事,你应该已经从那小子口中得知了吧?」
「嗯,恭喜学长。」
「唉,从你口中听到『恭喜』这两个字,等于在伤口上洒盐。」
「那……」请节哀顺变不太妥当吧?「请多保重。」
彼端传来闷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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