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想起以前小时候还吃过一种杯装的冰激凌,那个随杯送的舀冰激凌来吃的棍儿并不是后来的那种塑料小勺,而只是一个木片子——一个又宽又长的木棍,不过中间是向内凹进去的,像根狗骨头的形状,只不过是平平的。那木片子被用来挖冰激凌吃不是照样让人挖得很爽、不带费劲的。
他跟这老板娘说了,说要用机子将这些硬叶片子都切成一个长条,约有一根筷子的三分之二那样长,约有一根大拇指的一半那样宽,且两端都得是圆的,这样好送东西入口。不过这“叶棍”的中间肚子那块就不让人向内收了,因叶子到底不是木头,中间过细也怕会折。
老板娘收了他一些加工的钱,他便约好和下次那批纸杯一趟收货。想着那叶子得等制成了形后再回家去清洗、晒干表面水分。
等这云纹与回纹碗沿的大中小纸杯与叶棍都被摆上了范禹的摊档后,又引来一圈人的好奇。不少人因这叶棍子看着清新好看且又很实用便用起了这叶棍,而不再自带筷子那样麻烦了。且还有不少路过的小孩因见有花边纹路的小纸碗与叶子做的勺儿很漂亮,就非赖着要买一小碗吃。
范禹因这东西卖得风生水起,短短二十来天,他已是每天都能卖约一千一百来碗,由早上八时准时卖到下午一时。要不是他没有一个帮手,他就觉得这买卖能一做做一整天直至晚上。
有些赶路的人能直接买一碗、拿着就走,在路上吃,吃完即弃,也不担误他们事。叶子与这种纸被扔在土上,以后还能做泥土的养分。且有人还在两餐之间买来做点心吃,买一个小碗的份量正正好,也不占肚子,且还能吃到一点相当有味儿的东西解解馋。
关键是最近这阵子听说这城里孕妇兴起了吃呱呱的风潮,因为如她们本没有食欲的,来点这个,吃了后也不想吐了,且胃口还变好了。且她们中有些口味特别重,醋与辣要放双份,范禹就在想:到底是这个地方的女人,实在剽悍,均高一七几的身高真是没白长。
他这已经每天卖一千一百来碗了,还是嫌不够卖,经常有人上他这儿来问他为什么每天摊子收得这样早。
他却也只是苦于没个帮手。婆婆是块活宝,虽年纪已老了,却总有颗对新鲜事物好奇着的年轻的心。婆婆如今每天的早饭已改成了吃这个呱呱,且有一次还提议不如下午时就由她接替他在街上卖呱呱,而他也好回家去做这呱呱。可他因念及她这样的年纪如还要整日劳瘁,没有清福可以享的话,是十分说不过去的,便否决了她这提议。
☆、第 12 章
他这样早上卖呱呱,下午及晚上做呱呱及料理自家中的一应细事的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月,眼见着播雨季就快过去了。他赚了不少,都小心锁在婆婆之前送给他的那只钱匣子里。他去“金坞”兑过几次钱——将串兑成锭,这金坞中除了可以兑不同“币种”,还可以存钱。只不过存钱要支付给他们一定的息,他想着自己眼下也不是什么家大业大的,想着不如就先别存了,自己小心些地这么再捱一阵子再说。
以他看,这金坞就像是银行,只不过在银行存钱有利息拿,可这里反得给他们息当做一种服务费。
这儿的“锭”也不是用金银打造的,也不知用的是什么贵金属。这地方是真地有金的,只是相当稀有珍贵,已少到没可能被拿来当成货币使用,只能偶尔被打造成一个小小的珠子又或是什么其他形状的饰物镶在簪子或是戒指上,戴得起的人都是家中极煊赫或是富余的。以范禹看来,这世界中的金和他以前那世界里的钻石的地位也差不多了。这世界里的人因这金极为稀缺贵重,故而以它来命名像是银行这样的商号,都是叫“某某金坞”,如范禹去了几次的就叫“才旦金坞”,地位相当于中国银行,算是这儿的中央银行,虽不同的是,这才旦金坞与其多间分号都是私有的,可是他们与官府“勾结”,铸造与“发行”那些锭与串的事情竟都是交与他们管着的。
范禹想着的就是,希望这才旦金坞长点儿心、好好办事,别没事弄个通货膨胀的风潮出来,因他想着自己现在挣点钱也不容易,别到时通胀一“通”把他的钱都给通没了。不过看这个地方的物价好像一直挺稳定的,那应该就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这日下午,他收档后在自己档上吃了一碗呱呱,就推着板车又往才旦金坞走去,今天又有不少钱串子要兑成小锭。且心里还想着买狗看家和买马拉车这两件事,故而他一路走得有些昏默的样子,像是心神不在体内似的,连天色变了也没有察觉,直到前方蟹青色的天上陡然像是一脉呈枝杈状的青筋猛地爆裂开来似地闪了一下电,过了一会儿,再在那处传来辚辚地一声雷响,不像是炸开的响声,而是有点闷的响雷声,他也知道不一会儿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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