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牌桌上放水肯定都有其原因。有些是因为打业务麻将,存心要巴结对方;有些是因为看对方输得太惨,所以宽容地放其一马;还有一些,就是一家人打,好比女婿讨好丈母娘、男朋友讨好女朋友。而从王哥那暧昧的笑容中殷晓放水的原因似乎已呼之欲出,唐堂从镜子里看了看他,很快就垂下眼睛专心洗手。
“你一心二用,怪不得会输钱。”
王哥对他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十分不以为然,便索性跟他把话挑明。
“你别说你没看出来殷晓对你意思?”
这单刀直入的……
虽然对在自己这个已不能算作年轻的年纪还能有桃花感觉很是匪夷所思,但唐堂,也确实不能断然否定说‘王哥你多想了’。
殷晓那双藏在银边眼镜后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总是在他脸上流连,他还不至于迟钝到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先前,他只觉得有些略微地诧异,此刻才从王哥这儿得到肯定的证实而已。
“实话跟你说吧,殷晓以前见过你一次,那时他就想我把你介绍给他了。今天呢,本来他另外有安排,是为了你才推了那边跑来的。”
唐堂一听,半是惊奇半是不安。“他什么时候见过我?”
“就上次帮我妹找你借书啊,茂业百货门口,当时他上厕所去了。”
唐堂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你觉得怎么样?殷晓这个人条件不错,人也能干,这个年纪就做到银行信贷科的科长——”
唐堂明白了,这是在给他做媒呢。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尴尬地打断他:“王哥,谢谢你一番心。不过我现在,暂时没打算再找一个……”
王哥顿了一下,理解且体谅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
虽说结束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但也要看当事人还有没有那份心力。伤透了心的人往往要经过一个休整缝合期,元气没恢复之前,哪还有精神再去谈一段感情。
“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王哥有些歉意,“得,这事咱们暂时打住。你也别觉得不自在,反正大家先当朋友,平时多出来玩总没事吧?”
唐堂顿了一下,自然是点点头,并无异议。
吃过午饭,大家继续修长城活动。
经过王哥的提点唐堂这时也注意到了,殷晓打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满肚密圈,哪张牌该打,哪张牌不能打,哪张打出去会点炮,其他三家是在做什么牌,他心头门儿清。
想想也是,银行信贷科的科长,这牌桌上的血战想必经得不少,都锻炼出来了。
殷晓打了张幺鸡出来,唐堂眼睛一亮,碰。伸手去拿牌时却看到王哥在那一桌冲他呶了一下殷晓,又挤一下眼睛,笑得一脸暧昧。
唐堂微微一怔顿时就明白了,殷晓是拆了自己的牌故意打出来给他的。他从来没被人这样特殊的对待过,脸上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却还是下意识地看了殷晓一眼。
不想殷晓也正在看他,两人视线一触,殷晓笑了笑,唐堂却只觉脸上热辣辣地,有种白占了别人便宜的心虚感觉。
趁着中途喝水的空儿他悄悄地要求王哥和他换下位子,却被王哥一口拒绝。
“他平时没少啃我们,难得今天对你手下留情,狠狠地放他的血!”
“……”
于是一天麻将打下来,不用说唐堂是丰收了,而殷晓居然也没输。
他精刮得很呢,有意无意替唐堂推波助澜,等到坑挖好了那临门一脚他却不肯踢了,只让另外两个倒霉催的硬着头皮去冲锋陷阵。
因牌桌上有规矩:输家没开口,赢家别想走。因此吃完晚饭后几人又留下来打了一阵,给先前输钱的人一个翻本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就打到了九点,终于有人撑不住,要回家报到,于是大家都跟着散了场。
因为唐堂住得最远最偏,殷晓本来说送他,但却被客气而坚决地拒绝了。
唐堂是觉得既然没有接受人家的意思,那何必又占人家便宜呢?如果顺路且还不说,关键又要绕那么大个圈子,几乎大半个城了。
殷晓看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好再坚持要送。有时候好意太过坚持反而勉强了别人,他也不想给唐堂留下一个强人所难的坏印象。
唐堂在便于搭车的地方同王哥他们分了手。
他运气不错,在站台那儿没等一会儿便等来去学校方向的末班车。这个时候出城的人已经不多,车厢里非常空,零零落落地只坐了几个人。
唐堂习惯性地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他把窗往前推了一点,凉爽的夜风立时扑面而来。
今晚有很好的月亮。明晃晃的月光如水银泻地,随着车子拐弯斜斜映进车厢。等到公交车渐渐驶出了城,窗外的夜色就越发显得幽静起来。
坐在唐堂前面不远处的是一对学生情人,只是不知是他们学校的还是隔壁技校的。两人浓情蜜意地紧紧贴在一起,那女孩无比亲昵地把头靠在男友肩上。
唐堂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便把视线掉开。
其实,今天和那么多人嘻笑打闹也不是不开心的,更何况又还小赢了一笔。可是此刻一个人静下来,目睹了这亲亲密密的一幕,唐堂还是忍不住触景生情,任思绪渐渐地回到了少年时。
那是他和周立辉上初中的时候,初二下学期,学校已开始要求学生们上晚自习。
放学回家时已是九点半,学生们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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