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虽然不能算顶头上司,但是七拐八拐竟然有他们连锁集团一小部分股份,突然停了工被叫出来问话,服务生小姑娘有点紧张:“但是,但是分别前,后来的那位先生打翻了瓶香水,我过来打扫卫生,还看见两个人互相抱着拍了拍肩膀。没听清楚说了什么,应该是互道珍重什么的。”
“香水?”
“也不是商场里很贵的那种,装在试管一样的玻璃瓶子里,要不是碎了一地我也不知道里面是香水。香气挺浓的,后来拖了好几遍地才淡了一点。”
“让她们闻一闻,是不是这样的香气?”
女助理闻言,从皮包里取出一只简单的香水瓶,打开瓶口,放入试香纸,递过去。试香纸在两个年轻的姑娘手中转了一圈,都摇头:“时间太久了,不记得了。”
“还有吗?”
两位小姑娘都摇摇头:“没有了。”
男人点了点头,女助理便从包里拿出两个封好的红包,递过去:“辛苦了。”
红包摸上去挺厚的,也算深夜请人问话的一点心意,小姑娘道了谢,走到门口,年纪小一点的那位突然又转回来:“先生,我还想起件事情,因为看得不是很真切,不知道说不说好……”
但是人家情真意切地给她包了个大红包,不说也不是特别好。
“肖先生好像给了对方一个牛皮纸信封,是从桌子上推过去的。当时隔着富贵树的叶子看不清楚,对方打开看了一眼就收起来了,里面好像装的是文件。”
小姑娘们终于走了,与旁人窃窃私语:“真奇怪,突然来问两个月前入住的客人,经理亲自送我过去,吓死了。”
“那大老板是谁?”
“不知道,气场好可怕。之前我看见一对帅哥,手贱照了两张相,没想到就被叫来问话……”
周天皓靠在沙发上,面前煮着一壶花草茶。他特地要的,和肖重云当初一模一样的茶具,看着月光落在透明的玻璃茶壶上,面色如水。
那天肖重云来过这里,见了张文山,就坐在他坐的位置上,喝了一模一样的茶。他与张文山谈笑甚欢,兄友弟恭,临别时还给了他一支香水小样和一只信封。
他那次到上海,都没有给自己打个电话。
ea踩着高跟鞋穿过大厅,走过来:“周总,调查结果要跟公司说吗?”
“没有什么结果,”他说,“香水有可能就是日常调制的小样,牛皮纸信封里可能是信,也可能是别的东西,不能就这么认定那是‘蜀锦’的样品与配方。”
“安保部刚才在问我们,要不要看监控录像?有植物遮挡,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多少能见到一点。”
周天皓摇了摇头。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着月光慢慢地喝。
这个酒店连锁品牌是他朋友家开的,当初他也是钱闲了没有地方搁,就顺手换成了点股份,没想到派上了用场。拥抱与道别都不算证据,毕竟是他哥哥,一家人,关系再坏也有亲密的时候。所谓血浓于水,正是如此。可是那样的时间点,那样的香水样品和信封……还有一点周天皓没有跟别人说,来自于他自己的消息渠道。
手机屏幕光线幽暗,短信收件箱第一条,发件人是孙方正。
“周总,lotus的事情我听说了,有条小道消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以前你让我查的东西没查出多少,还是照价收了你的钱,真是十分不好意思,这个就当买一赠一的赠品。老大,既然看到这里还没删短信,我可就说了啊!”
孙胖子很多年没有再叫过他老大了,这条免费的短信里面,确实是饱含着对过去友谊的纪念:“肖重云有位学生叫张松,参加香水新人秀,二次资格审查时因为旧作的香水没有正式上市过不了,临时找公司问有没有愿意买的。据说他们在云南那边找到一家小厂,专利权出了问题,正好拿张松的香水顶上,这才过了审。”
这件事肖重云跟他说过,言语之间都是对自家宠物的赞扬。说是张松寒假时网上搜香水企业的电话,一家一家打过去问,又在网上发帖子自荐,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瞎猫撞到死耗子,把事情办成了。
“小道消息是,其实那家小厂是张文山的产业,多年前买的,一直丢在那里自生自灭。厂里的人跟我说,是张总特地打电话过来,让他们撤下新出的香水,换上一个学生的作品。联系电话都是张文山直接甩过来的。什么专利权问题,都是鬼扯蛋。”
“老大,你家白莲花并不是那么出淤泥而不染。什么被亲哥哥刻意为难,什么反目成仇,都是演出来给人看的,他们关系其实好得很。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以想想看。”
“老大,老大,你怎么不回我短信?”
对啊,肖重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骗取信任。
他精准地找到了lotus的软肋,打得这家当年国内香水界第一的公司毫无还手之力。
“肖重云可能确实和雅舍保持着联系,”ea拉开车门,送周天皓上车,安慰自己老板,“但‘蜀锦’的配方不一定是他出卖的。毕竟当初他被张文山害得,自己的学生差点进不了新人秀决赛。你更应该担心的,是lotus现在的处境,我们并没有新作可以代替‘蜀锦’。”
如果你看了孙胖子的短信,周天皓想,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靠在后座上,看城市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沉默不语。车行驶过一处购物广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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