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死那时居然真就给我掏了把枪出来,黑洞洞的枪口一点都没含糊地对准了我们俩。
我是绝对没有恼羞成怒的,绝对没有!
“有种你就开枪!”
说完我双手抓牢钢索就奋力一跳,与此同时,一声枪响也跟着传了来,惊起飞鸟无数。
其实在半空中滑行前后不过几秒钟,子弹也没打中我。不过临时被他气糊涂了,也忘了在手上缠两道布护着,一路滑下去落地时,掌心里血淋淋一片。
尼玛,精钢啊,细得跟头发丝样可是能担两个大男人体重的,就这么在手心里滑,没把我手给划两截还真是该死的幸运。可手再疼也比不过五脏六腑的那股子疼。
他居然真就对我开枪了?先不说他枪法有多烂,他居然就开枪了?
哈,果真是旧不如新啊。
啊,呸呸呸,什么旧人,我跟那个死男人屁关系没有,没有,没有!
一进了林子就算暂时安全了,我也懒的去管手上的伤,托一把花娘后就急忙跑路。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没离开千里之前就算不得安全,是一点轻心都掉不得的。
在林子里钻了半晌,最后好不容易钻出来,灰头土脸不说,脸上又跟着破了几道口,可到底没碰见什么陷阱机关,更别提那吓死人的地雷。一想又被他摆了一道,气就多了一吨。
尼玛,死那时,玩弄我就这么有意思?
该死的!
钻回车里,把花娘安置好后我就一脚油门踩到了底。别问我哪里弄来的车,简直侮辱一个高级贼的技术含量那是。
“五六。”
花娘开了口,约莫着是药效该退了。
我挺开心,油门踩得更叫一个欢畅。
“累了就先睡会,大花该是到家了现在。等咱们碰了面,就走,走得远远的。”
“小砚。”
☆、三十七
要不是我方向盘打得急,约莫这会该是直接翻进沟里车毁人亡了。饶是如此,车子还是在路上滑了个七荤八素,连带着轮胎都尖叫了半晌,好悬停在了路边。
花娘,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行不行?
下次你儿子飚车时咱能别说这么重量级的恐怖故事了成不?
“消炎?哪里破了伤了?待会进城我给买消炎药去啊。”
边打着哈哈边重新发动车子,可好,连带着车子都哑了火。
所以说嘛,买车的这大哥,您老就不能多花俩钱买辆质量好点的车?害人呢吗这不是?
“二十多年前,有人找到我,带给我一条消息,说赫家人要反水,让我回去带走自个儿的孩子。本来以为是谁打趣我,也没当回事。没想到,没过几日的,他们的少当家就亲自跑去见我。才十五六岁的孩子,举手投足里却有了一个当家该有的风范。他说,他找了我整整一年,为的是给自己的宝贝弟弟一个惊喜。可是,事出突然,他已经没法再安排我们母子见面了,只能争取最后一点时间让我救走他的弟弟。本来只当是玩笑,可念着毕竟是五年没见过的儿子,又到了生日,回去偷偷瞧一眼也不错,我就去了。去了,正赶上叶家被清洗。偷偷进去时,恰好瞧见那个穿着小寿星装扮的孩子,浓眉大眼的,下意识就上前问名字,他说自己姓叶,我就带走了。我以为,自己带走的是我亲生儿子。”
该死的车,怎么就是点不着火?
“可是回去后就发现,我救错了。我儿子右耳垂上有颗丁点大的黑痣呢,救回去的孩子却没有。我知道,是老天在惩罚我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隔天再回去叶家时,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我心灰意冷,就带着那孩子远走高飞。没想到,一年后,那时又找到了我,还给了我一个希望。他说我儿子没死,还被人送去了孤儿院。他要我带走他,从此隐姓埋名。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啊,风头都没过去,那孩子,活着却也时刻有危险。”
车子终于打着火了,我居然就忘了踩油门那档子事。扭过头去看花娘时,一点都不意外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里有泪光闪。
“小砚。”
“你,一直都知道?”
花娘点头,那点泪没收住,哗地一下就落了下来。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我咧咧嘴,想笑,也不知道自个儿笑得有多难看。我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搞了半天原来是世人皆知的秘密。
可是,我又不明白了。
“你一直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假装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支了一台戏遣大花去仰光?
“叶家被清除不过是一夜间的事,留下的麻烦,剩余两家的争夺战却延续了近二十年。那时一直被拖着抽不开身,直到两年前,事情有了转机。叶家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但赫家也开始伺机而动。你是叶家唯一的血脉,不能出任何岔子。”
一瞬间,我有了种五雷轰顶的错觉。
“支走大花,是为了让赫家人把目光锁在他身上,保我周全?”
花娘笑得好似解脱样。
“是。局,是我设的。”
“哪怕他死在仰光,也无所谓?”
“他本来就是为你而活。”
我看着花娘,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二十多年里,一直以为她爱的是花非花,不是五六。后知后觉才知道,她心里有的,是我。
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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