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岁开始学着写字。我爸爸用木头给我做了一个读写的工具。使用它,我不会把字写得挤在一起,也不会歪歪扭扭。我已经写了21年的字。至于我的盲文,那都是我自学的,我的家人看起来根本忘了要找人教我这个。”
“真高兴你拥有这样的家人。”奥利弗说。
感谢凡达森柯先生,感谢凡达森柯太太,感谢劳瑞,感谢玛瑞,感谢他们所有的一切。因为他们的爱才有了这样的丹尼。
“谈谈你自己,奥利弗。”丹尼说。
“我对颜色很敏感,我10岁时把家里搞得像地狱——用我父母的话来说。我用各种植物和矿物来染色。我的父母觉得我与众不同,他们给我买了一堆量杯、试管还有显微镜,我根本不需要它们,我只是染色,没有做化学实验。我在21岁时向他们出柜,他们认为那没什么,或许是因为我10岁时就已经足够奇怪。我15岁前每天闻起来都充满了明矾味,因为我用它做固色剂。我的每件衣服都被分离出的染色剂弄得乱七八糟。”
奥利弗感到春天的风拂过他的耳朵,那像是瑞兹趴在他的耳边,那像是丹尼的吻。
“你用什么来染色?”丹尼问。
“各种矿物和植物,我喜欢收集水彩颜料,但我也喜欢用自然界的东西获得它们。你可以来我家参观我的瓶瓶罐罐,”奥利弗说,“天哪,”他突然惊呼起来,“丹尼,我想到了一个排序方式!”
“排序方式?”
“为你脑中的颜色排序。”奥利弗几乎听到他自己的心跳,“每种植物分离出的染色剂都有它不同的颜色,这些颜色与它们本身呈现出的颜色不同。闻到味道你就会知道颜色就在那里。丹尼,在墨西哥,有一种叫马棘的豆科植物,它开粉红色的小花,但我用它染出的颜色是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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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丹尼露出笑容。从咧开嘴角到露出牙齿的过程中,阳光都照在他的脸上。漫长的冬天已经终结,他不用担心会在结冰的路面上摔倒,不用担心会一脚踩进街旁的脏水里。
他因阳光闻到奥利弗的味道。
不管那种香水是什么,总之现在奥利弗有点儿麝香味,接着是蜜糖。并不浓郁的香味在阳光的爱抚下如同一条山脚下的溪水,它流过村庄,带上点小镇特有的香味,紧接着又最钻进森林。
当他靠近奥利弗的时候(比如说他们的三次拥抱),他还能够闻到奥利弗脸颊边的青草香,那是在森林的地上躺了太久才会拥有的。
他喜欢奥利弗的味道,它干净、清透、让人放松。
丹尼将笔插回笔帘,又把纸卷起来,也放进去。最后,他卷起笔帘,用线捆起来,放到一边。
把这一切都干完,他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
车速并不快,奥利弗开车非常稳——至少比劳瑞要稳。
丹尼喜欢现在这样。像现在这样瑞兹窝在他的腿上,把脑袋搁在他的手臂里;像现在这样奥利弗在开车,而他坐在旁边;像现在这样听到风声在车外攒动,感到阳光照在面颊上。
丹尼担心那场手术,也担心失败会令他失去双腿,同样担心他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一个人生活,但奥利弗在的时候他就不会考虑这些问题——他不会想起当他一个人坐在公园长凳上会想起的那些事,他不会意识到导盲杖正插在他的身后。奥利弗不会让人想起这些,他有趣、稍微有点儿孩子气,体贴得像羊羔。
奥利弗总有淡淡的香味,那不是洗衣粉和肥皂,不是烟草和啤酒,不是机油和皮料,不是燕麦和干草……他不是大部分人或者任何人,不像大部分人或者任何人的味道,他有着薄薄的、干净的香水味。他闻起来柔和得像猫,又老实得像狗;新的像没划过的火柴,旧得像园丁手里的桶。他像张叠得一丝不苟的纸,一块折得好好的餐布,却印着有点儿滑稽的花纹。
总之和奥利弗在一起很有趣,丹尼会心情很好,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生活并非一帆风顺,尤其对他这样一个看不见的人来说,但奥利弗会让他把这些都忘掉。
“你赶时间吗,丹尼?”奥利弗问。
“当然不。”
“我的后备箱里有飞盘,从前面那个路口开下去,我们就能到达湖边。我们能和瑞兹玩一会儿再回去。”
“听起来棒极了。”丹尼说。
奥利弗很快把车开下了高速路。车子颠簸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奥利弗走下车,帮丹尼打开车门。
丹尼听到水声了,非常具体的水声。他踏出汽车,踩到一片沙地上。
丹尼把手里的瑞兹放到地上,小狗的脚步声传进他的耳朵。
之后他们开始玩飞盘,像要把精力都用光。没过十分钟,奥利弗和丹尼热得都把外套脱了,只穿衬衫。
丹尼在沙滩上奔跑,他知道前面没有什么伤害到他的东西(如果有奥利弗一定叫住他)。
他听到瑞兹的叫声,听到湖面传来的水声,听到奥利弗气喘吁吁。
最后他们在沙滩上坐下来,面对一望无际的湖面。
瑞兹趴在他的身边,奥利弗把水递到他的手上。
这儿有浓郁的植物味,有水声和十点的温暖阳光。奥利弗的味道开始变得更加有生活气息,他流了汗,于是麝香和蜜糖淡下去,皮肤的气味开始显露,那闻上去有点儿咸,是混合在一起无法言喻的浅薄香味,充斥着阳光照射皮肤的温暖。
丹尼喜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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