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之都要开战,理由也并不重要,要是诚心想开战,难不成还愁找不到理由?
想着董卓看向正在认真的听曹操讲解的小皇帝,小皇帝的眼睛很单纯,真的很单纯,单纯的就像是早上刚刚凝起的露水,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个在政治漩涡中的皇室长大的皇帝。
有时董卓看着自己的眼睛,都会在里面发现很多复杂的东西。
单纯是一件好事,可惜这里是硝烟四起的乱世,而他恰好又是个皇帝。
董卓不自觉的,无奈的笑起来。
小皇帝无意间抬起眼睛,看见相国居然在笑,他感觉全身震悚了一下,立刻低下头。
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董相国的笑容,董相国以前老是一副凶巴巴,什么时候都会生气的样子,即使这几个月好像好转了,却也是冷着一张脸,看见他就会不自觉的皱起眉。
他发现其实董相国不那么胖了之后,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温暖,他忍不住抬头又看了一眼,相国却没有笑了,只是低下头在批改奏折。
蓦然的他有些失落。
忽然,他背后一凉,他在干什么?他在想什么?
董卓的笑容,可信吗?
年少的刘协陷入了一段不长的纠结,立刻他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发现这个问题没有结果。
因为他根本无法了解一个全面的董卓。
如果董卓听到这些话,他一定会说:“废话!你要是能了解全面的我你就不用被我管了!”
第二天李儒就回复,说原瑾先生说见相国一下无所谓,不过但请相国不要带很多的侍卫,他的竹林需要清净。
董卓当然是答应了,虽然他怀疑这个原瑾先生是不是准备弄死他,不过这几个月随着灾民们都有了安生的活计,有的回了家乡,有的参了军,有的留在了京城,羌兵的纪律变得好了之后,就很少有在半路上想弄死他的人了。
原瑾要是想弄死他,也不用等到现在。
于是他淡定的换了一身便装就准备去了。
原瑾是住在京城的近郊,出京城的路上,他掀开帘子的时候……
……
“李儒。”他叫着坐在他旁边的谋士,“相国有何吩咐?”李儒回答。
“那是什么?”董卓指向一户人家门口的那个……好像是牌位的东西?
那上面他刚刚惊鸿一瞥……写的貌似是刘协这家伙的封号来着!
这不算谋反吗?没人管吗?
李儒看了看,瞬间了然了,他笑着回答:“这是老百姓为了感念天子大恩,给陛下供奉的牌位,以求得陛下长命百岁,子孙绵延千秋万代。”
董卓其实很想问,牌位那东西不是给死人备的吗,又一想到他可能是不了解人家汉朝的风俗,指不定人家就要给活人立牌位以表尊敬啊。
于是继续安静的走了一路,京城的近郊有一大片的竹林,风一吹飒飒的声音的确让人感觉很凉爽。
“原瑾先生今年年龄几何?”董卓问李儒。
李儒笑笑,很少温和的样子:“原瑾先生今年已近而立之年。”
而立之年……而立之年……
尼玛的那么年轻啊!说好的仙风道骨的喝茶老爷爷呢!
董卓有些意料之外,但却并不太震惊,李儒的年纪也不大,却也是相当成熟有计谋,若是真的和李儒说的一样好,年龄又有何问题呢?诸葛亮如今也不见得多大。
本来四周也只有竹林的飒飒声和车轮滚在土地上发出的滚动的声音,忽然,远处似乎隐隐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
清澈,丝毫不滞涩,可见是一个老手,董卓虽然无法听出更多的寓意,但是按着自己俗人的审美,也是觉得这可以说是绝世之音。
“原瑾此人,最爱抚琴,今日之曲,怕是流水。”李儒脸上挂着一抹笑意,闭着眼睛仔细的倾听。
董卓看向马车的窗外,竹叶悠悠的随着风飘落到窗前,小小的打了个璇,又落了下去。
恰是早上,竹林中还带着湿润的气味,董卓感觉心很静,就好像和竹林融为一体了。
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原瑾要住在竹林了,要是自己不是董卓,没有那么多的仇恨值,自己也很想就这样住在竹林里天天吃饭睡觉打……啊呸!怎么想到这里了。
这样想着,不远处忽然看见了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影,他坐在一把琴前面,散着头发,闭着眼睛,神色淡然。
等等等等自己是不是走错朝代了,这不是魏晋时期那些才子的风格吗?披着头发穿着睡衣开y弹琴什么的,这是汉朝没错吧。
李儒说道:“原瑾为人落拓不羁,却也是才华横溢。”
谢谢了,我知道一般这样的都是才华横溢的神经病。董卓腹诽。
马车停住了,董卓下了车,他带的少许几个侍卫都在后面跟着,并不上前。
董卓咳嗽了一声,走到正在弹琴的人的旁边,用眼神向李儒示意,是这货不?
李儒点头,就是这货。
为了不打扰人家弹琴,董卓站着等他自己弹完。
他站着。
站着。
站着。
……他估摸着他站了有二十多分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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