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打店门外头进来一个十二三岁大的男孩便显得尤为突兀。四郎从里边出来,一眼就注意到他了,见他东张西望显是有些儿怕生,估摸是哪家街坊的小子,便笑吟吟的问他:“这位客官,要来点什么吗?”
那小子似被唬了一跳,他望了望四郎,见他亲切和善,才开口问:“我找木怀和师伯与木怀阳师伯。”
四郎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陶二走了过来,一把把男孩提溜了起来问道:“谁叫你来的?”
陶二长的身材高大,兼之眉目深刻,面对外人时自然而言生出一种摄人的气魄。
那小童被他吓得哇哇大叫,四肢不停扑腾。大眼睛含着泪珠儿,可怜兮兮的看向四郎,是在向他求救。
四郎知道陶二虽然看似凶恶,但自来了这汴京开了有味斋后,并不曾无端的欺辱过凡人。所以虽然见这小孩确实是凡胎*,却也并不急着把他从凶兽的爪子上救下来。
小孩挣了一阵子见挣脱不开,骂道:“臭拐子,贼汉子,小爷是你爹派来的!”
陶二把他提溜在手里,已经知道他的确是凡人,再厉害的妖怪化形,也不可能在他面前保持人身的同时一点修为也不露。
这孩子也颇具野性,陶二微有些放松之意就抱住陶二的胳膊打算咬一口,谁知饕餮浑身皮甲坚硬无比,哪是他一个小儿口齿能咬开的,差点没崩掉他的牙。见他捂着腮帮子哇哇乱叫,陶二便顺势把他放了下来,对四郎道“找槐大槐二的。”
转头对店里上茶的槐二道:“带下去问个清楚。”
槐二早就听见了这小孩是来找他的,木怀阳这名字也只有几个老哥哥知道,只是刚才尊主询问,他站旁边也不敢开口。此时忙领着还在吱吱哇哇乱叫的小孩子下去。
店里也有几个客人见了这一幕,别人倒没有什么,偏有一个街边的混子叫做刁大的。因他见四郎生得好,又是外地来的,早前有些欺生的意思,谁知刚摸上美人的小手,就被陶二一顿好打。后来他不服气,又纠结了几个地痞流氓过来闹事,被陶二一个人揍的哭爹喊娘。
这些地痞中,有的被打服了,也认陶二是条汉子,有的欺软怕硬,自知不敌便忍气吞声。唯有一个刁大,却是心怀忌恨,又实在对四郎的皮相着迷,便整天瞅着这有味斋,想要寻机生事。
所以,有味斋里常来的闲人里,第一个就是他。这时他见了这情节,眼珠儿一转,便朝着几个闲汉使个眼色,几个人也不知道又冒什么坏水儿。
他们只使他们的眼色。
陶二压根注意不到这上头,四郎见了他们几个一通挤眉弄眼,也不以为意。他们若出昏招,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四郎到底是个男人,又不是勉力支撑门户的孤弱女子,还不至于就怕了他们。
四郎扫了一眼,见店里无事,心下也好奇这孩子找槐大兄弟什么事?便只在店里留下几个槐二化出来的木头傀儡,也与打尖的客人端些茶水点心,切肉添酒。
和陶二两个径自去看被槐二带下去的小男孩。
后院里这男孩被槐二哄着。已经不闹了,正捧着一块鸡豆糕啃。只见了陶二进来,还给他一个白眼,表明小爷还记着刚才的一咬之仇。
陶二还没怎么呢,槐大兄弟被他的白眼吓个半死,连忙对四郎道:“小少爷,我二人生于山野,以前也有松、柳、桑、枣、栗、樗六个结拜兄弟。后来我二人有幸跟随您来了汴京。我们大哥木栋梁住在城外陇南山上。这孩子就是听了他的话过来找我们的。”
四郎笑道:“原来是两位的故人之后啊。这可要好生招待。”
又拿些肉松,肉干,秋梨,大枣并各色果子逗那气嘟嘟的男孩说话。不一会儿就问出来了。这孩子姓张名望,家里人都叫他望子。他家住在陇南山北麓的道古村。
村里有个私塾老先生叫木栋梁。村里人都敬重读书人,因望子他家穷,家里为了让他认得几个字,便送他去老先生身边做个书童。老先生待他极好,平时也不怎么支使他,说是书童,也当个弟子对待。
然而,前年村里又来了一位先生,是个秀才老爷。因为老先生并没有功名在身,便常常受到这秀才老爷的挤兑。虽然这秀才收的束脩更高,又要学生常常孝敬他些好酒好肉,对待学生也极为苛刻,一个不顺就是责打体罚,还美其名曰严师出高徒。谁知有些人就吃这一套,开始是一个两个,后来不知道谁乱传木先生是欺世盗名之徒,根本没有学问,只认得几个字就来座馆骗钱。
村里人渐渐都把孩子送去秀才家读书了。只有张望还跟着木先生。
这秀才是个自命fēng_liú的,村里的老财主家的女儿见他是个读书人,又清秀文雅,便看中了他,死活要嫁给他。但是姑娘看中了,姑娘的爹却看不中。认定他是个只会吃软饭的小白脸,硬拗着不答应。按理说这就是个fēng_liú才高的俊俏书生与温柔多情独具慧眼的富家小姐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当然老财主就是需要被打倒的万恶反动势力了。
结果两个人不等人民群众被他们的伟大爱情感动,自己先偷偷成了事。眼看女儿怀了胎,老财主也只能松口。
两人为了遮掩丑事,不知吃了什么药,硬拖到怀胎十二月才生下来一个畸形的女婴。稳婆说了,生下来看着吓人,却还是活的。但是没过几天,就听说这女婴死了。
今年端午后,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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