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羡慕啊,真是佩服啊,这大昭最终还是要拱手让与他人了。
宋享原想着想着,四肢都开始作痛,脊背也发冷,她知道这是下午站得久了才会这样,软绵绵的床榻却一直硌得她浑身难受得紧,也许只有睡在云端才会好受些。
“既然醒了,就睁眼罢。”
“要睁的,只是我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生得蠢,还得歇上片刻。”宋享原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她抬眼看看离着床榻有三步远的那个人,脸上不经意就笑了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跟她说话,什么恭敬、尊崇,是全然没了:“皇祖母刚来不久?”
“说什么话呢,哀家一直都在。”太皇太后拄着她的金杖,站得挺拔,她一步一步走到宋享原的床前,侧身坐下,低头看看她还塞在被子里面的两条腿。
“是怀山失礼了,还求太皇太后不要责怪。”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刚刚宋享原骨子里突然生出来的那股子硬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是日常来那个恭顺的模样。
太皇太后就算是一言不发,身上也是凌然的气势,她对于宋享原一向是不冷不热,可平日里还是依着她的性子的时候要多上一些。一定要说上一说的话,太皇太后对她是好的,只是宋享原觉得太皇太后总是要让她知道是谁对她好,这份好意她反倒是不稀罕了。
“哀家很久没有照看着你了。”太皇太后说道:“一切可还自在?”
“回太皇太后,怀山一切都好。”
“一人在外,终究辛苦。”
宋享原听太皇太后这句话说得不阴不阳,只有“一人”二字咬得重,心下怎还不能明白她没说出口的话。二十三年,怎么也算不得长,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嫁的女子也多的是,这些女子也不全见得是不快活的,赫城和墨邑都是十几岁就出嫁,可一个远在北方,另一个嫁了个没出息的,宋享原觉得比起这两人来自己活得倒是更好上一些,可偏偏人人都瞧着她可怜似的。况且婚姻大事,是要过一辈子的,何必要在二十年华的时候由着别人给自己随手则个人,剩下的几十年都往肚子吞苦水呢。
“怀山不想耽误了别人。”自然不能挑剔别人的不是,宋享原只能说是自己的不好。
“堂堂大昭长公主会耽误了别人?这般妄自菲薄你也不怕丢了皇家颜面。”太皇太后不高兴的时候是要用鼻子对着人的,显然宋享原的话没说到她心里面去,是个牵强的理由。“前些年沉婴就提过这件事,你倒是好,刀都架到脖子上去了,哀家那时候念在你尚且年轻的份上也没答应下来。可如今墨邑都已经成婚了,你作为长姐却还未婚配,心里难道就半分也不着急?”
“怀山信缘,缘分到了自然就会成婚的。”宋享原嘴上应付着太皇太后,心里却走了神,想着那人和自己初遇时的场景,不知是不是算得上是有缘分,却一定也是今生再难有的奇遇了。
“你的缘就是他?”太皇太后有些不屑地抬高了声音,不管是语气和内容都叫宋享原听得心里一惊,一时之间不知概要怎么回答才好。她总归是个连在心里打小算盘都打不响的,太皇太后不过是问了一句话,可瞧她那反应,原本就是再怎么拿不准的事,这下子也是没什么不确定的了。
太皇太后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坚定地说了一句:“怀山,你是有心上人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瞒来瞒去的还能有什么意思,宋享原知道就算自己这时候嘴里不吐出一个字来,要不了多久太皇太后该知道的还是一分不少的知道,不如索性就痛快承认了:“怀山是有心上人了。”
“也难怪,不过这人你是决计不能嫁的。”太皇太后眼睛一阖,不等宋享原接话,也不细询,便是否定了:“你自己再注意别家的人吧,有满意的,哀家还替你做主。”
宋享原愣了片刻,问说:“太皇太后不问他是个怎样的人?”
“呵,若是你有心嫁,哀家今日就不必为你这驸马操心了。既然是你心上人,而你却没动过与他成婚的心思,要么是那人身份与你不配,要么……”太皇太后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她轻轻一笑。
“那人无心与我。”宋享原轻声一句,她想着那人对她的模样,自然而然就接上。
“要么便是你对那人也没动几分真情。”太皇太后伸手拍拍宋享原搭在锦被上的手,说:“真正放在心尖的人,怎会舍得他和别人喜结连理。你若是能够心有成竹,这世间没有能比你更合适他的女子……哪怕是他此时无心于你,日后也自然是有能被打动的一日。”
宋享原看着太皇太后难得柔和的脸,心里又是惊又是异,她从不记得太皇太后和谁说过这些儿女情长的话,她总是似有一副刀枪不入的铠甲一般。
“怀山不知那人是什么心思。”
“你啊,骨子里净是尹家女儿的骄傲,而今却只为了一个人惴惴不安,他岂会丝毫察觉不到?要么是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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