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说岑风有事要和自己商量,不知为何,程金枝心中立时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于是便先行打发了踏雪回府,并叮嘱她不要告知高珩在漱玉阁发生的事,随即才在岑风的带路下,去了城西一家颇具风情的,唤做凝竹轩的茶坊。
岑风似乎是这家茶坊的常客,一进门就让店小二恭恭敬敬地给迎上二楼,给了一间最靠里面,鲜少有人打扰的雅座。
“岑长司,咱们不是说好喝酒的吗?怎么反倒喝起这茶来了?”
程金枝看着茶蛊中绿水轻漾,逢早春刚采摘而来的洞庭碧螺春,深深地吸了一口清甜的茶香,一时间觉得心底积压的怨气和疲惫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燕王妃个性爽朗,快人快语,想必与岑某定是酒逢知己。只是这饮酒之地难免喧嚣嘈杂,不利于谈论正事,下一次,岑某一定亲设酒宴,向王妃赔罪。”
岑风说着很是认真地端起茶蛊向程金枝执了一个赔罪之礼,在抿了一口茶之后,便将茶蛊轻轻地放回檀木桌上,眼中映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神采。
“况且,光想用的热闹去冲刷心中的忧愁和不快,始终不是明智的做法。”
岑风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却让程金枝心底为之一颤,很是不自然地抿起唇角,握紧了手中温热的茶蛊。
“抱歉,是岑某唐突了,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没什么,岑长司既然肯当面说出这些话,说明也是拿我当朋友。”
程金枝不以为意地朝着岑风牵强一笑,随即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帘。
“只是…我本来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原来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一个人若是真的开心,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岑某见王妃的次数虽然并不算多,但是王妃给人的印象一直都很乐观和善,每每展露笑颜,也总能感染他人,但是今日,岑某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岑风认真地看着程金枝,深沉的眸子涟漪轻浮,又逐渐凝滞在了一点上。
“况且刚才听王妃说,在燕王府里呆着也不痛快,所以岑某才会想到......”
“是啊,是不痛快,只怕往后会更不痛快。”
见岑风直言不讳,程金枝也不再加以掩饰,而是仰头惨然一笑,眼角猝然间显出了一丝伤痛。
“可是殿下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他比我所承受的还要更多,我不能再让他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更不想看到他难过和内疚的样子。”
望着程金枝伤感的愁容,岑风目光微凝,沉吟片刻,随即调转脸色语带安慰道。
“殿下对王妃情深意重,用情至深,大家都有目共睹,那日在朝堂上所说的肺腑之言,也实在让人为之动容。”
“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程金枝轻叹了一口气,几乎是脱口而出,“我除了在这里唉声叹气,设法逃避之外,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那如果岑某说,有一件事关系到燕王府的安危,只有由王妃出面才最为合适,王妃可愿意尽力一试?”
听到岑风猝然提到燕王府的安危,程金枝眉间一跳,凑近岑风神情紧张道:“岑长司说的是什么事?莫非...莫非是关于那件赈灾官银的?”
说到赈灾官银一事,程金枝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刻意压低了音量,见岑风点头,她不由拧起秀眉,神情也变得肃然而凝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多事之秋,总是让人没有放松喘息的机会。
“最近宫里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以为陛下心中尚存疑虑,又忙着处理南楚公主一事,所以将此事暂时搁置了,没想到……”
程金枝若有所思地说着,转而咬着牙闷哼一声,嘴角略过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不过想想也是,太子一心想要除掉燕王府的势力,就算陛下肯容后再议,他也一定想方设法地会争分夺秒,不愿意错失这天大的良机。”
“王妃所料不差。”岑风点头正色道,“其实这件事岑某身处其中,本不应该多言透露,但是既然今日得以在漱玉阁偶遇王妃,或许正是天意如此。”
他说着深深地看了程金枝一眼,继而收敛眸光,神情肃然道:“其实这件事,恐怕殿下也尚未知晓。就在今日辰时,魏延单独前往御书房面见了陛下,之后陛下便秘密派人封锁了魏延的尚书府,又命我派人前往礼部调查历年的卷宗,由此看来,他一定是对陛下吐露了什么重要之言,而魏延又是太子的人,那么这些话很有可能,是对燕王殿下不利的。”
听闻岑风所言,程金枝眸色骤然一沉,心中原本的惆怅与伤怀,立时都被深重的忧虑所覆盖。
“这还用说,他一定是受了太子的指使,污蔑这一切都是殿下在背后指使。太子心机深重,恐怕正是看准了殿下近日被南楚公主一事所累,无暇顾及其他事,所以便趁此机会让放魏延出来咬人。”
“没错,因为顾晨认得魏延,所以他迟早都难逃此劫,倒不如早一些走出来坦诚一切,也好给自己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程金枝绷紧脸色,情绪显得有些低靡:“那岑长司刚才说这件事需要我出面,可我既没头绪又拿不出证据,根本什么都不会,我能做些什么?”
“王妃万不能这样妄自菲薄。”岑风见程金枝面露自责之色,便目光柔和地温言道,“不知王妃可曾还记得,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我们讨论过的,关于那批赈灾官银去向的可能。”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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