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校尉再次诧异,如实答道:“属下对徐成才印象颇深,他年纪不大,但是练起功来十分刻苦,据说是当年随着母亲逃饥荒辗转来到了西北,每个月拿到的俸禄都会交到他母亲手中,是个实打实的孝子。”
贺翎垂眼听他说完,点了点头:“这么说,他家中只有母亲一人尚在?”
“是。”顾校尉面露不解,“徐成才上回被罗统领挑出来,编入将军增援的那支队伍里了,将军怎么突然问起他了?可是他犯了什么错误?”
贺翎摇摇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为了救我,命丧沼泽之地,你给他记一大功,待你从五里坡回来后就找到他的母亲,好好抚恤一番。”
顾校尉稍稍怔愣,颇为惋惜地叹息一声,抱拳领命:“是。”
安排好五里坡围剿赵家军一事,贺翎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奸细还没有查出来,却又有另一件事在心头压着,那就是梁城失利,而导致梁城失利的原因是粮草不足,为了这个纰漏,他们不得不仓促退兵。
听到这则消息后,萧珞曾面色凝重地对他说:“梁城能否攻下,直接关系到今年的战局,现在突然出了岔子,爹的恼火可想而知。蔡运司是你手下的人,虽然爹信任你,但是你不能插手此事。”
贺翎沉默半晌,又听他道:“你别怪我多心,今非昔比,如今的贺家已经不再简简单单是靖西王府这么简单,爹信任你却不代表贺家军所有人都对你忠心不二,这件事若真是蔡运司做的,爹必定要责罚你用人不当。”
贺翎听了眉头皱得更紧,萧珞的话让他微微心惊,但是却十分有道理。爹听到这消息时怒得恨不得将桌子一掌拍碎,虽然说要查,却让他先安排五里坡的事,并没有将粮草的事交到他的手中,甚至今日一整天提都没提,那么极大的可能就是爹打算亲自过问,或者等兄弟几人回来后交给他们其中一人去查。
这么做十分合乎情理,但是贺翎心里本能地觉得有些不舒服,无论是不是蔡运司做的,他都会秉公处理,但是现在他却不能主动将事情揽过来,免得有徇私包庇之嫌。
当初发兵之前,爹就说过:“梁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非旦夕可下,如今正当用兵之时,粮草辎重至关重要,最少应备足三个月的军饷,以免影响战事。”如今才两个月就退兵,蔡运司难辞其咎。
贺翎皱了皱眉:“蔡运司此人刚正不阿,甚至可以说是正直过了头,绝对不会犯下私吞军饷这样的大罪,应是有人从他手底下钻了空子……不过不管怎样,疏忽也是要承担罪责的。”
萧珞抓住他的手捏了捏,笑道:“总会水落石出的。”
贺翎朝他看了一眼,跟着笑起来,揽着他的腰与他鼻尖相抵,亲昵地蹭了蹭,低声道:“长珩,你总能最先看出事情的关键,我得了你真是福气。”
……
半个月后,伏击一事已经查出了七七八八,正是酷热难当时,贺羿带着三弟、四弟等人回来了。
当初贺翦与常有为兵分两路,却赶了数日都没碰上任何情况,没有追上边路大军,也没有看到大军被人突袭围攻,更不用说他们带着这么多人去救援却落了空,就这么顺顺趟趟一路到了前线。
贺翦见到贺羿时神色十分难看,问道:“大哥,不是说两路大军遭人突袭的吗?怎么都好好地聚在这儿?”
贺羿的脸色也比他好看不到哪里去,焦急隐现:“我写信让你们送粮草,你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了?这么一来,粮草更加不够用,我们撑不过三日了!”
贺翦双眼眯了眯,露出一丝恍然,随即咬牙切齿道:“我们中计了!”
贺翡在一旁听了他俩的话,大叫不好:“那我们这次要失利了?现在再写信回去来不及了!”
贺羿眉头深锁,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回来的路上,贺翦一直阴沉着脸,他这幅模样极为少见,不由让贺羿都愣了一下,连忙宽慰道:“此事也不见得全是祸事,正所谓因祸得福,梁城失利我们可以明年再战,若借此机会将奸细抓出来,那就可以解决一大隐患,免得日后再出乱子。”
贺翦听了他的话稍稍缓和了神色,朝他笑了笑:“大哥说的是,这奸细必定要抓出来!那依大哥之见,能够模仿大哥笔迹之人会是谁呢?”
此人首先必须是擅长写字的,贺家军虽然多数将领都是武夫出身,但并非草莽,都会写字,而且字写得好的并不少;不过字写得好又有机会将信件偷梁换柱的人只能是在中军大帐里。
当时在中军大帐议事的一共有四人:贺羿、庄晋、李运、张维。而贺羿之外的这三人都是几代忠于贺家,有什么理由背叛?
贺羿叹口气:“庄先生、李副将、张校尉,目前来看,极有可能就在他们三人中间,而这三人中,张校尉的字要略逊一筹。”
这三人都是世代对贺家有功,现在虽然落了嫌疑,却不可轻待,因此贺羿并没有直接审问他们,而是命人暗中看着,面上一直对他们客气有礼。
贺连胜连日来阴云密布,现在见他们回来了,神色稍微缓了缓,将他们都召集到议事厅中,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缓缓扫过,透着威严与凌厉:“粮草一事暂且不提,翎儿,书信一事查得怎么样了?”
贺翎拍了拍手:“把人带进来。”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四名小兵神色恭敬地走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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