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他守在父亲书房的门口等父亲结束工作,因为希望父亲能够参加次日学校的家长会。但他无意的要求却触动了刚刚从生意上损失了一大笔钱的谭父。在他再三执意要求父亲抽空参加自己的家长会之後,谭父直接给了谭瑾之一个耳光:“我说了没时间!不是想花我的钱就是想花我的时间!我生你出来有什麽用?”
谭瑾之之後在书房的走廊上呆愣著占了很久,满脸的尽是错愕和火辣的疼痛。後母从他身边走过时,居高临下地看了捂著脸的瑾一眼:“就不能让你的父亲省点心吗?真是个败家的没用东西!”
从此以後,瑾除了礼节性的问候外再也没有主动和自己的父亲说过一句话。虽然都和自己有著一半的共同血缘,但是他知道自己在父亲和母亲的心目中有著完全不同的重量。他每日只是睡在谭家,吃在谭家,完全和自己的监护人父母断绝了交流。久而久之,很多客人甚至都不知道除了被谭家上下宝贝著的谭少爷谭麟之之外,谭家还有谭瑾之这个长子。
就是因为这样,父亲东窗事发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起谭瑾之的存在。
直到追债的人砸破了谭家的大门闯入了早已人去楼空的谭家中,瑾才知道父亲和後母早已带著弟弟因为躲债而乘上了出境的飞机。
当时他前一秒还睡在阁楼上,後一秒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扭著双手拖到父亲的书房里了。当时那个男人就站在书房的落地玻璃窗前,欣赏著楼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外搬走家具和钢琴的场景,全黑的背影在窗外映照的灯光中显得分外高大。
“你叫什麽名字?”
那个人开口的第一句话瑾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嗓音十分低沈,永远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那句问话让当时的瑾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听出这是否是询问的语气。直到身旁的保镖用力地拧了他的胳膊瑾才反应过来去回话。
“谭瑾之。”
瑾後来才知道,这个男人经营著放高利贷的地下钱庄。父亲近几年因为资金问题找上了黑道借钱,利息几乎是不像话的高,但是由於谭父那时过於自信,认为短时间内可以通过外款填补这个漏洞,并没有估计过多的後果。他却没有想到这笔钱之後居然利滚利滚到了他抛空家产也不能挽回的地步。金钱的漏洞越来越大,他根本无法周转资金。
谭家举家出国逃债的时候谭家的房产早已抵给了银行,而折现的存款也被父亲带上了飞机。整个谭家除了几份败落的股票资产和家具已经一洗而空。
“你的爸爸呢?”男人的语气很深沈。
“不知道。”瑾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你说,”那个男人徐徐转过身,朝瑾走来,那张脸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如果我把谭先生儿子的手指一根根割下来,然後每隔一两个星期就寄给他的亲戚和朋友,他会不会有所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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