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世代为官,对女儿的要求甚为严格,不要说长女,就算是次女,也被□得一丝不苟,怎会轻易犯错,而欧阳羽飞竟然犯了需要鞭打的大错,这可是匪夷所思的。
“不知道啊,两人一开始说话声小,我什么都没听见,后来直接拖出来就打了。”章旭自己比谁都想知道,明明她离案发现场那么近,却也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连个参与的都算不上。
“这么说你当时在场?那你为什么不劝一下?”汤琼瞪眼。
“我劝?!”章旭像听见什么惊奇的事情,眼睛瞪得比汤琼还大。“那架势你没看见啊,就差连我一起打啦!一排家奴将我拦在外面,我劝得了吗!再说,羽飞一句告饶的话都没有,硬是咬牙抗下来了,女人!纯女人!”说着章旭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
听见“女人”那句,杜瑞华丽地喷了,毫不犹豫。
敢情在女尊世界这就是类似“爷们儿”的话,不过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起立了,这绝对属于精神折磨……
“反正现在打都打了,怨你也没有用,走吧,去看看她。”汤琼也知道多说无益,于是一边站起来,一边吩咐小侍回家把上好的伤药都取来。
杜翔和杜瑞还从未拜访过欧阳羽飞家,没想到第一次上门,就是这种情形。
跟随领路的人往里走,两人漫不经心地观察着。
其实欧阳府宅算不上大,以一个堂堂二品大员的家来说,算得上清寒,但就算是清寒,也绝对比普通的富豪人家强多少倍。
“几位小姐稍等,我去回禀我家小姐。”小侍进屋请示去了。不一会儿,便出来请四人进屋。
外面还很寒冷,但几乎是进了屋,就有几分燥热。还没过冬呢,屋里的炭火盆就放了好几个,怪不得热得一头大汗。
小侍一边接过几人的披风,一边解释小姐一直发烧喊冷,所以屋子里才放了这些火盆。
迈步进了内室,看见欧阳羽飞病怏怏地趴在床上,身旁几个小侍伺候着。
走得近了,才看清欧阳羽飞的脸上不自然的潮红。
“还烧呢?”杜瑞站在床边俯下身,伸手摸了摸欧阳羽飞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杜瑞?……”欧阳羽飞只觉得额头一片清凉,令她头脑一下子清醒很多,睁开眼,看见杜瑞正站在床边,目光深邃安宁,心中的委屈和不服一下子就涌出来,眼泪无声地落下。
“怎么弄成这样啊!大夫请了没有?”汤琼坐在床边握着欧阳羽飞的手,脸上的关切可做不了假。
“请了,开了些药让按时吃,可小姐脾气倔强,怎么也不肯吃……”一旁的小侍天天跟着欧阳羽飞上学堂,与几个人很熟悉,说起话来顾忌就少,很是亲近。
“胡闹!拿药来。”杜翔叫人将熬好的药汁送进来。
杜瑞刚给欧阳羽飞诊完脉,杜翔把桌子上开的药方递给他。“你看看。”
“算不得高明,只是中规中矩,这样吃好得慢。”杜瑞扫了一眼道。“你想好得快就吃我开的药,还是说,你想就这么躺在床上装虚弱躺上半个月?”杜瑞又瞅瞅欧阳羽飞挑眉问道。
“废话,开药!”欧阳羽飞嗓音沙哑,但底气还算足,她瞪了杜瑞一眼,心说竟敢瞧不起我!
杜瑞提笔开了一个方子,命人下去抓药煎药自不必说。
刚才脑子没转过来,几人看得莫明其妙,回过神来,章旭惊讶地道。“你还会医术?!”
“不会。”杜瑞摇头,他只会毒术。
“那你还敢开药?!”汤琼差点没跳起来,乱吃药会吃死人的!
“你敢吃吗?”杜瑞低下头,漆黑明亮的眼望进欧阳羽飞朦胧的眼里,说不出的蛊惑。
“……敢!”被这样一双魔魅的眼睛望着时,欧阳羽飞说不出不敢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
“她既然敢吃,我为什么不敢开?”杜瑞对于答案十分满意,抬头看看汤琼,笑得欠扁。
“我!……”汤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说平常看羽飞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就成笨蛋了!一个不会医术的人开的药都敢吃?!脑子烧坏了不成?真是早死早超生!
药端来的时候,小侍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给主子吃。
吃吧,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开的药怎么敢随便吃?不吃吧,主子又是亲自点头同意的。
有心请示院子里的其他主子,又没有一个管事的人在家,于是自己踌躇半天都不敢接。
“杜瑞,你可知道羽飞的母亲是正二品前锋营统领,她是欧阳家的长女?”这个时候,章旭站出来严肃地问道,目光尖锐。那眼里是质问,也是担忧。
平常章旭都是跟在旁边看热闹的成分居多,加之总是迷糊的样子,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才总算想起来,她是正三品大理寺卿的长女。
无论如何,她的骨子里留着贵族的血液,那气势一下子迸发出来。
杜瑞眯起眼,突然发现自己看走眼了,说不定章旭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你的意思是说,羽飞如果吃死了,我的命不够赔?”他忽地笑了,明明是笑着,却给人冰冷的感觉。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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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章旭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杜瑞,十分认真地,“这不是玩笑,羽飞她一旦有个闪失,你们,乃至你们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况且羽飞她还没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你不必如此。”这些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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