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陆逸云这难看的面色,霍青很自然的也想起了那个之间与自己同囚于地底石牢的越星河。
他倒真没想到当初名震江湖的大魔头居然和代表武林正义的风华谷的谷主之间有着这样一场的孽缘,细细想来,这二人之间的相处虽与自己和霍朗有所不同,却又有所相同。
说实话,看到陆逸云这副忧郁的面容,霍青的心底倒有几丝羡慕越星河,不管如何,至少陆逸云心中还是挂记着对方的,而霍朗对自己,则只剩下了残忍的报复与无情的蹂躏。
“陆谷主,据闻十多年前他就被关在此处了。”
此时霍青口中的他不言自喻,陆逸云也知晓对方顾及自己颜面,而没有明白说出那个让自己心痛的名字。
他讷讷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只觉得这十多年的光阴竟似是如此短暂,短得竟未能让自己挽回越星河些许,便或要与对方永诀了。
但陆逸云随后又转念一想,对自己而言,这十多年的光阴固然短暂,然而对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石牢中的越星河而言却不啻是一场漫长的折磨,也难怪那么顽强倔强的对方也会生出重重疲惫,渐渐丧失求生的意志。
霍青在地底石牢待的日子并不长,也不过月余,可便是这短短的月余时间已经让他近乎崩溃疯狂,恨不得能速速死去,也好过在那黑暗寂寞中徒受折磨。而越星河却是在那地方被关了十多年,虽然对方的日子似乎比自己舒坦那么一点点,至少能养只猫儿什么的,可是这样的囚禁对于那个高傲霸道的男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也难怪对方会那么在乎那只与他相依为命的小猫儿了。
想到这些,霍青轻叹了一声,他自知自己也是身陷囹圄不得自由之身,可正是因为他在这局中,或许比外人更清楚这中的苦痛与不堪。
“我既都觉得生不如死了,又何况那位呢?”霍青拿起粥碗,轻轻地啜饮了一口,故意避开了陆逸云微微吃惊的目光。
“他现在伤得很重,快要死了。我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逸云痛楚的眼神里透露着万般无奈,连他的嗓音也都跟着变得软弱了起来,似乎对面坐的人也不再是他风华谷的客囚。
“是我害了他……要是当初我一早杀了他或许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陆逸云的情绪由低落变得激动,又由激动变回了怅然。
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无力地垂着,昔日挺拔的身躯也显得那么无力,霍青放下粥碗,目光依旧只是看向了别处,他很清楚,陆逸云若不是到了已无可诉说无处求助的地步,是绝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些的。看样子,这个风华谷的谷主也不似坊间传闻那般如天神一般无所不能,对方依旧只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痛的普通人而已。
“别说什么舍不得,陆谷主,你都关了他十多年了,已经够舍得了。一切都是因为谷主你太自私了,所以才会给大家,包括你自己都带来痛苦。既然如今他已伤势沉重,你何不趁早给他个痛快,让他早日解脱?还是说,你仍想自私地挽留他一条性命,让他继续受折磨吗?”
虽说心中对陆逸云有一丝同情,可霍青也依旧毫不客气地说出了陆逸云心中的真正症结,说这番话时,他也想到了自己。
对他而言,如今既然自己为何被霍朗忽然陷害之事一切都清楚了,那么让他一死替母赎罪够不够?可惜霍朗很明显是觉得这样都是不够的,所以自己还得被迫活下去,直到被他折磨至死。可这样被自己曾疼爱非常的弟弟伤害,又何尝不是一种比奸淫折磨更为痛苦的感受?对于和陆逸云相爱过一场的越星河而言,对方也必然是这样想的吧。
陆逸云听见霍青这样说自己,面色猛然一变,那双温和的眼里也忍不住溢出了一丝愤怒。
但他好歹还是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缓缓说道,“身在此位,我也是没有办法。将他长久的关着已是我能替他争取的最轻的处罚了。”
不等陆逸云说完,霍青抬起了头来,冷冷看向了对方,“你怎知道他稀罕你为他付出的这一切?你怎知道你这所谓的付出对他而言不是一种比死还可怕的折磨!”
“可……可他若真不想活了,在地牢里早就自尽了,又何必拖到现在……”陆逸云口气一软,慢慢低下了头。
“你以为他活着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感激你替他争取的这所谓的最轻惩罚吗?陆谷主,我没有越星河那么坚强,若我是他,我早便自尽以求解脱了。可既然他不肯自尽,仍是找尽一切机会与你为敌,那只能说越星河他深深低恨着你,当然,也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未泯的感情。我猜他当初与谷主之间一定感情深厚,所以他才这样一直挣扎求生,想赌一赌你对他的感情。可谁知道……谷主你当真心硬如铁啊……”
想起越星河意图伤害阿傻之后向自己恳求不要废去他武功的凄凉模样,以及这十多年来,对方时常隐忍着在心中却依旧难免流露出的片刻脆弱与无助,以及对方那些确确实实地自己耳边曾吐露过的言语,陆逸云的脑海里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是我错了。我既爱他,便不该……不该……如此心硬如铁。这么多年了,我总该让他赢一次的。这样才不枉我与他着实爱过一场。”
陆逸云看着用怜悯目光望着自己的霍青,嘴角牵出了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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