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孙若璧暗暗想。他就以为天下的钱都是皇帝的钱,可不知道朝廷还有个内外库的说法呢,内库才是皇帝的私库,外库可是天下的库房,就是皇帝要动,也要户部尚书的审批同意呢……
而那争田案,孙若璧远在江南,对在北方如同两次三番地动的案子也就模糊听了个大概,因此她现在也只能是模模糊糊地觉出一些不对来:再怎么样,钱入的也是外库,这样不管怎么用,最后都是用到了这个天下来……
毕竟没有那么多人懂得朝廷上的事情,听个趣味的大家已经在催促茶博士继续了。
茶博士又道:“纵观古今贤君,可有有德者好色,有德者好银之辈?武定老爷一日踏上那九重之座,再无掣肘,自然要翻了个面目露出本相来,虽堂前多列子,事事待决断,只怕也是‘*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哦!——”诸人恍然大悟。
茶博士捻须又笑:“而说到这‘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之辈,却不得不提一句刚与武定老爷大婚不久,先是太子妃,又将是皇后的孙氏女了。”
孙若璧:“……”
“且说这孙氏女初入东宫之际便叫那武定老爷散了其余诸人,再入后宫正位,又扰得大权旁落于妇人奴婢之手,实在……”
“这岂不是今日的妲己和褒姒?”有人插嘴道。
“没错没错,也不知这女人生得究竟是如何的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竟把一走了歪路的男子也拐回正途。”
八卦的力量向来如人民的力量一样强大,正当此时,茶博士突然又神秘微笑:“却说这个,还有一二山野传闻当不得真:大家也知,这喜欢男子与喜欢女子乃是天生天养,武定老爷之前钟情男子对女子不屑一顾,如何一转脸就换了个面目?而宫闱混乱,无有子嗣如何江山万载?这孙氏女固然堪为皇后,实则不过借一个肚子的挡箭牌,另有一群真正的‘小怜’与武定老爷同起同卧,同进同出,酒池肉林大被同眠也是等闲,最爱在宫中一角幕天席地,开那无遮大会。其中有一喜好红衣得宠者,有烈焰蚀骨之美……”
孙若璧:“……”她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话说到此时才是高/潮!周围的茶客自己一哄而起,热热闹闹地说起来了,你说皇帝与皇后琴瑟和谐,他说皇后不过是摆设,那藏身于武定老爷身旁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男子才是真爱。
坐在角落面向窗外的男子终于搁下手中的杯子。
江南最细腻的白瓷杯尚不能及他手中皮肤万一。他转过头来,周围不经意瞥见之人都呼吸微窒,有一瞬间的不能言语。
因而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茶博士周围的这一小个角落先行安静下来,而后安静便辐射了整个酒楼的一层,唯有二楼的丝竹管弦之声还悠悠飘下,仿佛做背景唱和之音。
萧见深说:“大家说帝后琴瑟和鸣,又说武定帝另有红衣爱宠同进同出……这些都是寻常,话本中早就写到不爱写了。就没有人想过,也许这红衣爱宠就是皇后,皇后亦是男儿,孙氏女其实乃孙氏子,不过因豪族秘闻,所以假充女儿养大?而那武定帝还是皇太子之时,于一众娇娥中认出了这个假巾帼,方才一笔点中,将其纳入宫中千怜百爱,不肯放手?”
“!”孙若璧一耳朵听见,汗毛都竖了起来!
周围其余人等也是一惊而起:我去!这是什么样的展开?
齐刷刷看向萧见深的目光已如夜间明烛,天上惑星那样闪闪发光,无声的催促着萧见深继续。孙若璧也和众人一样看向萧见深,当下就为萧见深高峻孤雅之面容怔住。
但她很快回了神。她此时已有粗浅功力在身,上下一扫,只见这人披金饰玉——身上的衣服乃千金难求的织金缎,头上饰的头冠、腰间佩的玉佩,全为古玉,纽扣处也不消多说,俱为金珠珍宝。再看对方腰不悬兵刃,手中无有痕迹,坐姿虽正,看上去也像只是仪态好而没有那种习武之人落地生根的感觉,再忆起自己在京师中并未见过如此fēng_liú之人,便断定对方应当是一闲散的诗礼传家的继承人或者当家人。
如此丰仪……简直叫人目眩神迷。孙若璧有些恍惚地想,但这样的恍惚只不过一瞬,她复又遗憾:唉,奈何不识武艺,不知男儿大丈夫,当谈笑纵马,一怒拔剑?
周围人少顷安静,茶博士代表众人谦卑询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萧见深淡淡说,“只是相较于这些说老了的宫闱秘闻爱恨情仇,岂非皇帝敢为人先,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一男后,开千古之先河更有趣一点?”
众人肃然起敬!果非常人!
萧见深又道:“但如此依旧落于俗套,需知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恩爱之事古难全,纵武定帝愿拱手江山讨他欢,他心道自己是堂堂男儿须得建功立业,方不负了这一世英豪,于是也效仿那嫦娥飞天而去,从此日日思君不见君。”顿了顿,叹道,“争教两处*?”
众人一作联想,也不由幽然而叹:“哎……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若由此之先河之举,再想先帝龙驭宾天之事,可知先帝为何忽然离世无疾而终……”
“被气死的!”大家恍然大悟!唯一成年的儿子想要立男后,这乃是国祚动摇之举,能不气死吗,搁我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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