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舍心里思绪翻涌的同时,布莱恩也在观察着他的神情,话说出来他就有点后悔了。看到陈舍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布莱恩扯过陈舍的头发,狠声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你不许去告密,不然我杀了你!”
头皮被扯得一阵疼痛,陈舍心里骂娘,嘴上只能先应着:“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不会出卖你的。”
布莱恩将信将疑地放开手,心里烦闷恐惧,神经似乎被人撕扯着,疼痛难忍,他一边急切地想远走高飞,一边又想不顾一切破罐破摔,整个人就像热火上的蚂蚁,焦灼难耐。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信任谁,但又迫不及待想找个人帮自己出主意,所以看到陈舍的时候,他才主动现身。
被人抓着头发威胁,陈舍心里也窝了一肚子火,不管布莱恩因为什么原因牵扯进这桩命案,都不能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布莱恩的手一放开,陈舍就一拳招呼了上去,布莱恩没有防备,被打得身体歪向一边,撞上了栏杆,一时头晕眼花,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自己一拳威力有这么大,陈舍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大喊出声,让循声而来的船员帮忙把布莱恩捆了起来。
“你们三个人看着他,扎尔思,你跟我去向船长报告,问问怎么处理。”闻声赶来的水手长反应迅速,立刻做好安排。
“是。”
陈舍跟在水手长身后离开。
布莱恩被捆起来后安静了下来,整个人泄气一般瘫软在地上,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靠近船长室,两人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吵闹声,几个大副的嗓门本来就大,吵起来就跟沸腾的油锅一般,让人不自觉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被热油溅伤。
“船长,我们抓到凶手了。”
油锅倾覆,舱内人的眼神都投向水手长。
陈舍看着水手长微微一僵的身躯,心里发苦,很好,很精彩的开场白。
爱德华正默默想着事情,大副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他没有听进去,此时水手长带来的消息让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起身出门,水手长自觉地跟在他的身后,向他说明情况。
“嗯?扎尔思发现的?”爱德华似乎此时才注意到跟在最后面的陈舍。
陈舍在大副们赞赏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快走几步跟上爱德华,回话道:“是的,不过我认为现在还不能轻易下定论,真相如何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水手长斜了一眼陈舍,似乎在责怪他多话。
爱德华勾了一下嘴角,抬起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眼含赞赏:“很好。”
布莱恩的状态有点糟糕,刚刚情况混乱没有注意,爱德华一群人赶来的时候他因为失血已经半昏迷了。
“这是怎么回事?”爱德华皱着眉头,有点不悦。
陈舍也有点心惊,没想到布莱恩伤势这么严重。
“我去叫船医。”
“不用了。”
爱德华阻止了陈舍,吩咐水手长:“把人送到船医那里。”
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回了船长室。
“这下好了,等明天警察上船,把人交上去,事情就简单一点了。”一个大副神色放松了一点,开口道。
其他人应和了两声,对事情渐渐明朗起来,所有人都感到轻松了一些。
只有爱德华皱眉看着桌上的纸条,神色冷峻。
有人注意到他神色不对,问:“船长,你怎么了?”
爱德华把纸条摊开,说:“船医刚刚过来了,说被害人更大的可能是毒发身亡。”
“中毒?”众人吃惊。
如果是中毒,那事情就绝不是意外杀人这么简单,是谋杀啊!
屋内空气凝滞,这件凶案探查起来必定牵连深广,而船上的宾客又都非富即贵,可以想见,今天船舱内的这些人将承受多大的压力。
陈舍心烦意乱,心里凉意肆虐,别说查出真相了,他甚至有预感自己会成为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爱德华看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不露声色地开口道:“行了,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天亮之后需要大家忙碌的事更多。”
众人心情沉重地回去了,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陈舍正打算回去好好理理思路,冷不防听到爱德华的声音。
“扎尔思,你留下来,我有话问你。”
陈舍捏了捏口袋里的小药瓶,垂着眼,直愣愣站在离门口不到一米的地方。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扼住他的咽喉,让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过来,你傻愣在那里做什么?”
爱德华的语气和平常无异,这让陈舍稍稍松了口气。
脚步有点凌乱,陈舍走到了办公桌前,声音力求镇定:“船长,有什么事吗?”
爱德华黑色的眼眸深邃迷人,陈舍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抿了抿嘴。
“你可能不知道”爱德华声音带着一丝惆怅,“艾尔丽安娜,是我的继母。”
啊?陈舍猛地抬起头来,湛蓝色的眼中满是讶异。
“是,是吗?”他有点接不上话。
爱德华似乎很少跟人说起这件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父亲去世三年了,当初艾尔丽安娜以我没有尽赡养义务为由,要求我放弃遗产继承,甚至向法院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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