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信被夸奖,心里甜甜的。他给清越倒了一杯茶,道:“先生喝茶。”
清越接了茶水,问道:“庾公子得了怪病,听说找了不少大夫也没能治好,最后是怎么治好的?呵……庾公子不必顾虑,清越今日是有些冒昧问得太多。只是我一个朋友也生病了,常年流连于病榻,我想若是能找到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我那位朋友的病兴许就能治了……”
庾信连忙道:“没关系的,若是能医好先生的朋友,也算是兰成做了一件好事。这人不是大夫,是个道士,就在建康城附近的一个道观里修炼。对了,昨日他很晚才来,父亲都睡了。兰成醒了之后他便走了,这诊金还没给呢……”
“兰成,兰成!”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庾信一颤,连忙起身出门。晋安王萧纲站在那片衰败的花圃中,手里抱着好几盒东西,他身后的侍从也抱了不少东西,简直要拿不下了。
庾信连忙向他行了个礼,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本王听说你病了,给你送点补品。这里人参鹿茸什么都有,补气血的,我怕那些下人毛手毛脚的弄坏了,亲自给你送来。原本啊,我前两日就要来看你的,结果我那死板的大哥非说我去了反而碍事,让人看着我,不让我出来,不然我早就来了……”
庾信连忙下去接应,他们三人将一大堆补品抱进房间,在角落里堆了一堆。
萧纲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他看了看四周,道:“兰成你一个人啊,这茶水准备得正好,本王正渴着呢。”
庾信环顾四周,清越已经不见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像从未出现一样。
“兰成,你看什么?方才这儿有人?”
庾信摇摇头,道:“我是在找阿意,他刚送完茶水就不见了,还有点心没送来呢。”
“我见过你父亲了。你父亲说,等再过一年,就让你去东宫给我大哥做伴读。这事儿你父亲已经告诉你了?”
庾信点点头,他早知道自己要进宫陪太子念书的事情。太子有才有德,出类拔萃,他自小便崇拜着他,并以他为榜样。做他的伴读,是庾信心心念念的。
“给我大哥做伴读有什么意思?他年岁比你长太多了,你能跟那木头说到一块?再说……他那么自律,每天勤学勤问,根本用不着伴读。恰好你父亲是本王下属,本王身边也缺一个伴读,我已经同你父亲说好了,让你跟着我读书。你父亲说,这事他还要问问你的意见,本王便亲自来了……”
“啊?”庾信吓了一跳,道:“可是……兰成已经同太子殿下说好了,出言反悔,不符合君子之道。”
“这有什么?我去同他说一声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扇(七)
小尚从镇上采买回来,嘴里咬着松子糖,手里提着零零碎碎一大堆东西。
雨已经停了,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地上的雨水在慢慢蒸发。他想,十五那晚应该能看见月亮了。
回到桃花道观,狐偃已经在道观周边布好阵,门上墙上贴好符纸。阿鹤和阿鲤两小孩正在院子里扫地,雨停了地上有不少掉落的树叶。
他将采买来的东西放进厨房,高高兴兴哼着小曲回房。采买剩下的钱他买了松子糖和糖葫芦,不出力的两小鬼他就不给了,藏起来自己吃掉。
明天就十四了,狐偃过了十四晚上就会法力尽失变成狐狸,不过有了狐偃给他的珠子,他应该不会再变成游魂野鬼了。
狐偃在房中打坐调息,十四晚上一过子时,他只觉天旋地转,软趴在床上。下一刻从衣裳里爬出,伸出右手一看,果然已经变成了狐狸。身体里空空的,所有法术一并消失无形,除了内心是人,他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他将放置床头的照妖镜抽出,右爪轻点镜面。镜子一瞬间放出光芒,照出他的脸来。过了一阵,一道白光射出,照射在墙面上。
还是那个小镇,一切都是那般熟悉,狐偃甚至清楚每一条路的走向,每条路上生长的树木是什么样子。
少女依靠在一棵大树下,背上背着个小背篓,正在歇息。背篓中装了一些野菜,还有山花。
狐偃屏息凝神,这正是他的母亲。看他母亲此时的模样,比记忆中的更加年轻美丽,正是他还未出生时的情景。他的心狂跳起来,这正是他盼望已久的。他想看看母亲到底见过什么人,他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何等模样。
少女在大树下闭目养神,方才上山采野菜必定是累了。她将背篓放在一旁,将采来的宽大树叶当做扇子,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初夏的微风吹拂在她脸上,她的唇边隐隐带着一丝笑容,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
狐偃觉得他母亲此时很高兴。虽说母亲脸上的表情是那般祥和,他心中却隐隐作痛。
他单纯的母亲也不知受了怎样的欺骗,才会落得如此悲惨。不过还好母亲痴傻,压根就不明白什么,这些苦难对于她来说,兴许根本就不算什么吧。
十四的晚上月亮又大又圆,小尚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没了睡意。他打开窗子看了看月亮的位置,确定此时已经过了子时,现在是十五了。隔壁房间静悄悄的,他摸摸自己的手脚,没有变成莲藕。
他躺下身,想继续睡下去,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气之下,他索性穿了衣裳,来到院中。
月光如水,他踩着月光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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