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缺站起身,双手稳稳的拿住枪指着男人,男人扶着树站起来,在看清时缺手上的枪之后,眼睛里出现了明显的狠戾。
“把枪还给我。”男人嘶哑着声音。
时缺没什么表情,对于男人说的话他也懒得回应,手指在枪上缓缓摩擦过后,他直接扣下了扳机。
男人看起来并不像是被一把枪指着就会时缺问什么他回答什么的人,时缺也没有心思在这种情况下在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砰!
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时缺和男人的眼里都出现了震惊。
时缺确定自己在拿到枪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上面安了消音器,中枪倒下的男人大概也没想到同伴给自己的枪没有消声,看着枪的眼里满满都是愤怒与埋怨。
要逃。
时缺看着男人身上的血,烦躁的把枪塞进了口袋里,他身上本来就已经背了一条人命,现在除了越狱他还又多杀了一个人,要洗清还不知道要耗多少精力。
想到还有一个一心想要帮他出狱的弟弟,时缺心里的怒火顿时烧得更烈了。
时离还不能彻底离开他,他不能就这样被麻烦缠的脱不开身。
时缺快步走了几步。
枪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他茫然了。
他忘了确定那个人的生死,就这样简单的把自己的后背交了出去,左肩上剧烈疼痛感顺着神经一路冲到大脑时,时缺苍白着脸倒在了地上。
大错特错。时缺艰难的抬起了上半身,他回眼看向身后已经没有了动静的男人,男人手上还拿着枪,月光洒在他的背上,带着雪花一起。
将死的男人似乎有意让时缺被发现,才会把自己枪上的消音器也拿下来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警-察跟着枪声搜到这里,发现横尸在这里的犯人。
时缺皱起了眉。
自从入狱之后,他的大脑似乎就一直没有好好运转过了。撇开大意被人打昏从监狱带出来,现在他居然还把后背留给了一个没有死透的人,根本就不像是以前的他会做的事情。
费力的拖着身子靠在了树上,时缺能感觉到脱力感又回来了,他低着头,忽然有些想笑的冲动,明明心里那种愤怒都快烧得他表情扭曲了。
四周的温度越发的冷了。
时缺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身边,颤抖着喊了一声,“哥”。
来晚了,时缺很想这样对着时离说一句,但是他突然想到了时离可能会出现的表情,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雪下的更大了。
任何人都不能从死亡的手下逃脱。
最后的意识消失时,时缺忽然有些庆幸这一次没有看见时离的泪水。
似乎有一张熟悉的眉眼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时缺没有去想,他温顺的任无穷无尽的黑暗包围了自己。
他见过很多场死亡。
却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一个这样的时间里。
……
医院的消毒水味一向都让人忍不住难受。
闻到那种近乎陌生的味道时,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猛然睁开了眼,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印进了眼底,阳光顺着窗户闯进了沉默的房间里,带着窗外的树影一起入驻。
眼睛稍稍转向了窗边,时缺无意识的撑起了身子,坐起了身子看向窗外带着温暖气息的天空。
没死?
他握了握手,掌心温热的温度给了他答案。
门外走廊上的脚步声轻轻的,没有人推开那扇紧闭的门,时缺看着手上扎进皮肤里的针,药水流进体内的感觉格外的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时缺突然松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的眼睛里慢慢浮起了几丝喜悦。
走廊上有细碎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时缺转过脸看向来人的时候,清楚的听到了门口站着的男人倒抽了一口气。
时缺的面色有些不好了。
他认识那个男人,事实上他和这个人之间的牵扯有不少,这个男人似乎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而他入狱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枪杀了这个男人的哥哥。
“你骗了小泱,有一天你肯定会遭到惩罚的!”他把枪对准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这样对他大喊,“你一定会后悔!”
时缺感觉血管似乎开始膨胀得发痛了,名叫席泱的男人盯着他的视线让他格外的难受。
但是出现在席泱身后的时离让他不由得放下了心来。
时离看着他,脸上满是惊讶和喜悦,他推开席泱走到了床边,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兴奋。
“尤漠……”
当时缺正准备回答的时候,耳朵里的声音突然扩大了,在耳廓里来回转着,一遍遍的提醒着他时离嘴里那个陌生的称呼。
时缺僵住了。
他睁大了眼,开始诧异刚刚时离对他的称呼,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温度似乎开始发冷,连着身体本该疼痛的地方,也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时缺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左肩。
那一枪打中了他的左肩,血流出来的时候都像是从心脏上滑过一样烧得他心口发痛,现在那里却是一片平整,没有任何伤口和包扎过的痕迹。
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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