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凌日想干什么。
仿佛没有听到秦总管尖利的责骂,凌日拿剑的手动都不曾动一下,只稍侧了身,看向夜明轩。
“皇上,恕微臣斗胆惊吓了皇上。”凌日低头给皇帝行礼,又瞥了一眼夜岿然,仿佛瞥平常对皇上不利就要被自己除掉的奸臣逆民一样,“大将军常教导我们,我们是皇上的人,只唯一听命于皇上,任何对皇上不利的人都可先—斩—后—奏。”故意加重了语气,停顿了下,又轻轻笑起来,似虚心讨教,又似嘲讽,“不知如若有一天,大将军成了对皇上不利的人,又该当如何呢?”
秦总管就差上去勒住凌日的脖子活活勒死他算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白养了他白养了他……
夜明轩没想到凌日的武功竟然进步至此,连夜岿然都不再是他对手。在他心里夜岿然是个不可能败在任何人手里的人,是个神一样的存在,是他的同胞兄弟却也是一辈子都要堤防的人,此刻却被凌日用剑抵着喉咙,只要稍微往前一使力,他就会毙命!
他对凌日的话很是受用,果然夜岿然教导这二十个人很有方,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知道自己该为谁卖命就好!
不无得意。
但是还是打着官腔:“凌爱卿言重了,将军乃朕同胞兄弟,怎可能对朕不利?快快放开将军,不得对将军无礼!”
凌日得令收剑、跪地:“是,皇上!”
宴会又重新开始热闹起来,大臣们歌功颂德,美酒美人,春风得意,皇帝心情甚好,一场寿辰酒宴,俨然成了皇帝的主场。
深夜,虎一样的帝王回宫,狐狸一样的臣子们也走了。
留下一片热闹过后的狼藉,今夜的将军府注定不安宁。
王爷房间内,秦总管已经不能自持地哭起来了。
看着王爷被剑气所伤的脖子,一指长的伤口,流出殷红的血,他怎能不哭?
养了他十年,教了他十年,四年前为了给他疗伤损耗了一半的内力,之后在武功上再也没有进展,这对练武之人来说,简直等于是给了对方自己一半的命。
就算王爷对凌月有畸恋,不说那十日,他都听见王爷求着凌月给他一个机会,王爷是多骄傲的人,竟然开口向那人乞求爱恋!那十日过后,王府内的下人一应全换了新的。那人不愿意,王爷也再不曾逼迫他,甚至强了自己都不再多看他一眼。
这几年也是对他们极好,只要他们二人回京,遇到难事王爷担着,遇到急事王爷帮着。堂堂景水国的王爷,不管男女要什么人没有?要不是真喜欢那人,怎会如此?
再瞧瞧今天王爷落了个什么下场?
当众被他拿剑指着,被自己的徒弟拿剑搁在喉咙那,再屈辱没有了!
“老秦,你看看你,年纪一大把,哭得跟小媳妇似的。”夜岿然坐在床沿,任下人们小心地给自己喉咙伤处包扎好,笑着取笑秦总管。
“王爷,老秦这就去把那白眼狼赶出府去!”秦总管说着就要往西院凌日他们住的地去。
“老秦!”将军叫住自己忠心的总管,“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用我这小小的伤给我换了皇上的信任。今日如果不是他,我跟皇上兄弟二人已经反目。”
“哼!”秦总管冷哼一声,“那我们还得感激他不成?”
“待会他自会来请罪。”夜岿然笑笑,以他对凌日的了解,在他还对他有用处之前,他还是会把他当将军一样尊敬。也许夜明轩没有注意到,凌日眼里冷然的光,那是将来要把所有人踩在脚底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今夜,只是对于将来的预演,他预感将来总有一天,他还会将冰冷的剑对准自己的喉咙,那时就不是演戏给夜明轩看的了!
但是,那又怎样?
深邃的眸子柔光一闪,幽幽道:“他回来了,他应该也回来了吧?”
☆、第十九章 请罪
秦总管当然知晓王爷前一个“他”说的是凌日,后一个“他”说的是凌月。
心里暗叹了一声,自己家王爷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人上心的呢?
是进府之初,还是那狐狸精一样的孩子长得越来越勾人了以后?自己每日都随身伺候着王爷,竟然不知王爷动心是何时。如果知道,他会在王爷动心之初苦口婆心地规劝王爷,甚至跪下来求他正常的娶妻生子,一定会倾尽全力找比那人美上百倍的女人服侍王爷,一定要让王爷离那两兄弟远远的!
他竟忘了,这些在四年前,他家王爷和凌月的十日交易时,满府都是王爷和凌月的闲言碎语时,这些他都已经做过了!他跪在他身旁苦劝,王爷长身而立背对他,说:“本王知他不愿跟我,本王只要他这十日,十日过后我便不再多看他一眼。”
没有再多看那人一眼,就行了吗?
看是没多看一眼,但是那孩子练武时弄断的一把断刀,随意丢弃了,捡了来当宝贝一样藏着,现在就在王爷房间的一副字画后面的暗格里。
看是没多看一眼,但是每次教导他的时候都是最长的,一句“骨骼惊奇练武奇才”,就能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为了教他,连师传的上乘内功心法也全然教授,反而荒废自己的武功。
看是没多看一眼,他离开水月城去惠丰做刺史,王爷哪一天没有去西院他的房里坐上一阵?偶尔他回来水月城回了王府,却要装作毫不在意,他给他请安,他询问他在惠丰的情况,一切跟自然的师徒一般无二。
也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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