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虎道:「正要向您禀报。北胡人南迁了。」
「南迁?」言子星喝了口茶,道:「东厥人让他们过来的?」
凌虎哼了一声,道:「北胡人生在极北之地,要想靠近中原,唯有穿过广阔的草原。草原上的霸主是东、西厥人,其中以东厥人靠他们最近,若非他们放行,北胡人怎麽可能大批的进来。」
言子星放下茶杯,沈思片刻,淡淡地道:「东厥人怕是和北胡人暗中达成了什麽协议。」
凌虎虎眸一闪,道:「少主,您的意思是,东厥人与北胡人互相勾结?那他们是打我们明国的主意,还是西厥那边的?」
言子星勾起嘴角,笑道:「那谁知道。这还要靠你的寻机营去打探了。」
寻机营是言子星三年前回遥京後新建的组织,培养了一干草原上的探子,专门为朝廷打听各种北部边疆的消息。
目前寻机营的规模已经十分庞大,由言子星直接统领。那些草原上的牧民、商队、甚至游人和僧侣,说不定便有他的手下,虽然还不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但只是时间尚短的缘故,再过几年,便可将探子铺遍整个草原。
凌虎知道言子星只是与他说笑,心里定是有了主意,便转移了话题,迟疑道:「少主,还有件事……」
言子星道:「有事就说,怎麽吞吞吐吐的?」
凌虎小心地道:「今天早上属下刚刚得到消息,西厥二王子拓跋真……三天前新迎娶了一位侧妃。」他飞快地将後半句说话,便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这几年来,虽然言子星未曾明言,但对拓跋真的「格外关注」却瞒不过他的心腹手下。
凌虎外粗内细,谨慎机敏,性格也稳重。他已隐隐察觉出些端倪,对少主与拓跋真的关系十分好奇。只是好奇归好奇,他却绝不会逾越多嘴的,所以今天早上得到这个消息,就有些脸青。
这拓跋真当真厉害啊。成亲的事情事先瞒得严严实实的,探子们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到知道时,侧妃已经进了王子的帐篷了。
凌虎心中暗暗叫苦。虽然明知是拓跋真那边故意遮掩,事出突然,但多少也是寻机营的失误。
果然,言子星闻言大怒,一把摔碎了桌上的茶杯。
「混帐!这麽大的消息你怎麽不早告诉我!」
原来二王子成亲,对您来说才是「大消息」,东厥和北胡人都要往後排了。
凌虎立刻在心中将关於拓跋真的消息再提升一步,进到紧急事项里的最前端。
「少主,拓跋真那边故意掩盖了消息,侧妃一事,连他们族里都没几个人知道,说来……您比西厥大汗和他那几个儿子知道得都早呢。」
言子星闻言,眯了眯眼。
故意掩盖消息?那拓跋真是想避开谁呢?老汗王?他那几个兄弟?还是……自己呢?
他迅速冷静下来,问道:「知道他新纳侧妃的身分吗?」
凌虎道:「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我们的人竟然打听不出那侧妃的身分,而且之前没有一丝风声,好似这个侧妃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言子星冷冷一笑:「凭空冒出来的?那我倒是更好奇了。去查!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是!」
言子星带著人离开望星楼,回到了落脚的宅院。
从他抱著幼小的海莲娜离开草原,回到遥京,已经过去快三年了。这段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关注著草原的变化。尤其是他孩子的另一位父亲──拓跋真。
老汗王就像一只苟延残喘的老狼,拖著病弱的身体迟迟不肯走向死亡。但是衰老的狼王,在草原上的威信已如江河日下。
大王子拓跋武和四王子拓跋玉的争权斗争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三王子拓跋修则似乎没有意思参与进去,一年前带著部族迁徙出了王廷。
而二王子拓跋真,这几年只是重新整合了自己的部落,并与西边的一些部族结成同盟,稳定了自己的势力。之後便一直安守本分,似乎无意於王权。
但这些只是表象,作为与明国暗中结盟的中间人,言子星对拓跋真的动向实际上最清楚不过。
暂时的蛰伏,是为了迎接未来的战斗。
言子星从不怀疑拓跋真的野心和能力。
现在草原上的形势非常微妙,老汗王的身体已经拖不过今年冬天了。在这个关键时刻,拓跋真突然低调地迎娶了一位侧妃,不得不让言子星产生某些怀疑和担忧。
这几年,随著拓跋真势力的逐渐恢复和巩固,不是没有部族送来各式的女子与他结盟。但拓跋真对几年前在那场变故中丧生的正妃娜木纯情深意重,无法忘怀,所以一直没有再立正妃。而他的独子拓跋淳也是在那场变故中失去的。
没有子嗣,在草原上是一件非常严峻的事。
拓跋真这几年一直无所出,再纳侧妃,也是形势所迫。
这些事情言子星心里都明白。虽然心下不甘,却也无法阻止。
他站在院子里看著梨花树,伸手拈了一朵梨花,随手弹落花瓣。
娶就娶吧。不过老子倒要看看,你娶了人又如何!
言子星不等凌虎的回报,第二天便改了装扮,集结商队,带人进了草原。
他对草原驾轻就熟,悠闲的就像在逛自家後花园。过了十来日,便找到拓跋真的王帐附近所在的市集,命人带了商货去参加交易。
草原上强盗横行,有些大的部落也会暗抢商队,所以没有实力的商队一般不会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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