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冻死我?!”
“我出门多备了套衣服放在车后座,顶多借给你穿,好好游个冬泳吧!”
“游你个大头鬼游,我内裤都s-hi了!”
“内裤……的话恕我不能借。”
“姓阎的,我要是感冒了什么狗屁兄弟情一刀两断!”
“没错啊,我是兄弟,你才是狗屁。”
阎海挥挥手转身离开,任凭气得冒烟的星羿往岸上猛泼水。感情越是深厚,越是萌生不必给对方留情面的痛快感。
玩笑开得那么大,阎海也不是没有给自己留了后路。
饭后,他捧出生日蛋糕,说是母亲在家亲手做的巧克力慕斯,表层摆满了鲜嫩可口的草莓以及点燃着的十八支蜡烛。
十八岁意味着正式步入成年人的行列。日渐挺拔的个子,每一天似乎感受到骨骼喀嚓生长的力度,思想和认知也在日益深广。星羿以前每一年的生日都是自己对着四面墙度过,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一岁,似乎什么计划都没来得及完成。从来不曾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有这么多人的陪伴,收到这么多真挚的祝福。
篝火燃烧的温度驱散了严寒,大伙围在一起边搓着手边畅快闲聊。看在阎海主动将衣服和鞋子用树枝支撑起来烘干的份上,星羿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次。何况这家伙借给他穿的全是牌子货,保暖程度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星羿又用手戳戳他的手臂,问,前段时间回去小城处理好事情了吗?阎海回说小事一桩,同时他这次找魏奇聊过,对方答应了酒吧的管理期限不用三年,可以提早放阎海去做自己想做的。星羿又问他想好做什么了吗,阎海略加思索后说,开画廊。最近他有将完成的画拿去和别人聊合作,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他希望累积到一定资本后,租个大大的房子,前面经营画廊负责售卖画作,后面成立工作室做其他与艺术相关的项目。
这就是海哥的梦想?大伙满是好奇。
总之,给他点时间。阎海说。
说起来,上次在基地聊彼此梦想的时候肖特还没加入乐队,像他这样弹奏各路曲子都能信手拈来的人,欢快的来得了,激昂的也可以上,又是国际钢琴大赛得奖者,为什么不报考专业的艺术院校?
肖特回答说他的音乐大多是外公教授的,自幼外公就教导他音乐的魅力不在于把八十八个琴键玩得多高超,而是如同克劳德?德彪西大师说的那样,音乐是热情洋溢的自由艺术,是室外的艺术,像自然那样无边无际,像风,像天空,像海洋!加入现在的乐队后,他更加从队友们身上感受到这种自由快乐的态度,不管是学院派还是非学院派都好,只是身份不同,对音乐的探索才是终生追求。
在这点上每个人的想法如出一辙,难怪会这么合拍。
除了聊心中的梦想,探讨的话题还扩展到乐坛风气、就业前景、社会浮躁化等。当今这代人奇怪得很,一个个年纪轻轻就喜欢忧国忧民,喜欢怀缅过去,喜欢慨叹无常。谈吐像个老练的大人却又流露出未脱的稚气,或许像他们说的一旦涉及“人生”这话题就会变得沉重异常。
微风乍起,万籁蛰伏,空寂的山仿佛埋藏着许多人们未知的故事。
星羿半夜醒来后,走出帐篷外闲坐一会,望着这山中浓黑如墨的小石路,他犹豫了一阵子,然后打开手机的探照模式前进了。
他迫切想战胜心理的障碍。
每天睡觉的时候,他都要在旧居的卧房里亮着投影灯才能入眠。光线调得越暗,越是感到难受。他不能再这样作茧自缚,必须将那段记忆在脑海里平复。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借着微弱的光芒,星羿咬紧牙关迈出步伐。山路平缓而上,落差不大,唯独有一些暴露在地面的树根,粗犷而交叉分布,稍不留神很容易会被绊到。
手机的亮度只能勉强看清前方的轮廓,四野静得连呼吸的细微转变都能感受得到,静得让人生畏。走过第一个分叉口后的路开始不好走,小碎石特别的多。打算折返的星羿竟然踩了个空,手机飞到茂密的草丛里,终于,潜意识建立的防守在巨大的黑暗中土崩瓦解……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出现一道明亮的光柱,仿佛能透到星羿的心坎。
迎面而来的那个人提着手电筒,压了压满怀的心事,语气温和地对他说:“别太着急,你已经很努力了。”
阎海是睡眠很浅的人,帐篷里挤着几个大男生本就让他睡得不安稳,惺惺松松地翻了一下身,发现睡在身旁的弟弟不见了。又等了十几分钟,人还是没有回来,他启动手机的定位软件,位置的点离营地越来越远,就这样他迅速穿起羽绒服追上山去。
“喂,阿星,听到吗——”
“海哥,你们在哪里——”
心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响起,不止她,其他人被阎海扰醒后都因为担心星羿的安危跟了上来。
瞄了瞄时间,5点20多分,疯子说反正也补不了多久的回笼觉,要不一起爬到山顶看日出吧!
星羿走在中间,每人尽量将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身上,光线平白地生出一点暖意。而走在前头的阎海问,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经历不?
记得。星羿回道。
八岁那年,为了去看e乐队的告别巡演,两个少年放学后一起坐车去到隔壁县城。星羿起初不肯去,觉得路程有些远加上他从没离开过小城,阎海拍拍他肩膀说,不是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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